明明是月夜,这一刻却特别地黯淡。
秦无瑕的面容被月光照亮一半,还有一半隐没在床幔里,似雾蒙蒙的。墨微辰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那周身的寒气——十分具体的寒气,大抵是玉京飞雪控制不住,把气氛冻得吓人。
但她没有退,甚至没有拉动手边的锦被遮挡。这些都会让她显得很不坚决。
她等了又等,预期中的怒火没有降临,秦无瑕的唇瓣微张,竟呈现出一种不涉世事般的懵懂迷惑:“你这是在…拒绝我?”
有一瞬,墨微辰仿佛回到许州城外那间破庙里,眼前是中毒后内功自动护主的秦无瑕,冷淡又激动,强势又脆弱,用他的主观,强硬地抗拒着事实的客观。
“是。”
她都准备好,他下一句就要说“放肆”了。
可他又一次出乎她的认知,眨眼间眼波已无喜无怒,语调平淡地问:“为什么?因为我没如你的意,去管一个御史的生死?”
墨微辰的心猛然沉了一下,他找的理由,比她想得还要离谱。
“方子清已经入土为安,勿要再提他。”
“可他住进你心里了。”
她愈发觉着他不可理喻:“整件事与他无关”
“你没否认。”
“秦无瑕你能不能别将缘由归到别人头上?”
“真不关他事?”他自说自话,眉目皱起像是真的不懂,“你的意思,理由在我?”
她没有点头,亦未否认。
秦无瑕瞧了她好一会儿,轻哂道:“怎么了?你觉着我待你不够好?还是山主夫人的位置对不住你?你不告而别执意下山,我追过来了,你还耍性子,我甚至还想过任着你的性子留在山下”
他的尾音上扬,质问他不懂事的妻子:“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
声声控诉,她忽然全明白了。
原来,在他眼里,是她不满足。
更鼓声响,撞破沉寂。她看向窗外,似听见望君山的晨钟穿透记忆——
“夫人,山主说今日霜重”
“无妨。”墨微辰拢紧狐裘登上望君台,指尖冻得发红也要摆好茶点。那是高烧醒来后的第三日,她失去了许多记忆,又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