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施宁薇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整个西北官场都是我们的人……”刀疤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施宁薇的心脏。
她手中的油灯微微一晃,灯影在潮湿的墙壁上扭曲变形。
“你撒谎。”她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冰,指尖却不自觉地掐入掌心,“西北七州二十八县,大小官员数百人,怎么可能——”
“世子妃不信?”刀疤男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你以为我们如何能够在西北这么猖狂,那些被送往北狄的百姓为何没一人为他们发声,还要那些赈灾粮——”
“世子妃应当很有闲情逸致,不妨去查查去年冬日的军粮调拨记录……”
他故意拖长声调:“尤其是……送往黑水关的那批。”
施宁薇瞳孔骤然收缩。
她早就已经看过账本了,那个时候是头一批赈灾粮到达西北的时候,看来,他们解决的章鸿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她声音带了几分颤抖:“那你们在朝中里应外合的人是谁?”
刀疤男冷哼一声,不再开口了。
“是户部的人?”施宁薇问道,转而又自己喃喃起来,“不……柳旭已经死了,还有谁会跟你们里应外合……”
刀疤男阴冷一笑,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刀柄上的裂痕:“世子妃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多费口舌?西北三十万石军粮化作飞灰,明日太阳升起时,流民就会撕开官道的栅栏。”
施宁薇的裙裾掠过地上未干的血迹,忽然停在那盏被打翻的铜灯前。
灯油蜿蜒成一条细线,正渗向堆满账册的檀木架——她瞳孔骤缩,终于看清灯台底座沾着的黑色粉末。
“原来如此。”她轻笑出声,在刀疤男错愕的目光中突然抬高声线,“可你们的主子没告诉过你,我们女子商队的账簿,是用什么纸写的吗?”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冲天的火光却从相反方向的官仓腾起。刀疤男猛地撞开窗棂,只见本该烧毁的三大主粮仓安然矗立在月色下,而囤放陈年霉粮的西仓正翻滚着赤红火浪。
“火浣布造的假账册,烧三天三夜也毁不了真账目。”施宁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