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宁薇望着他凹陷的眼眶,突然想起前世这个时辰——自己正因‘擅离侯府’被婆母责罚,而顾玮帛在千里之外的堤坝上,独自对抗着滔天浊浪。
“世子——”
她再也撑不住,直接扑到了顾玮帛的怀里。
施宁薇的指尖刚触到顾玮帛的衣襟,便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抽气声。
三千灾民跪在泥泞中,额间新结痂的伤口还渗着血丝。
她猛然惊醒——此刻的顾玮帛是钦差大臣,腰间尚方宝剑还滴着水。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滨州知府提着官袍踉跄奔来,乌纱帽下露出缠着绷带的额头,“下官已按朝廷文书清点过三遍,粮仓里全都是被驻空的麻袋……”
顾玮帛剑鞘突然抵住知府咽喉,惊飞几只停在粮袋上的麻雀。
施宁薇看见他手背暴起的青筋——那里有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芦苇叶割伤的。
“本官离京时,户部账册记着滨州该有万石新粮。”顾玮帛的声音比黄河冰凌还冷,“现在请知府大人告诉我,为何粮仓里全是蛀空的麻袋?”
知府扑通跪倒,淤泥溅上施宁薇的裙角。
她盯着知府靴跟上暗红的泥渍,突然想起前世听闻的惨剧——洪水第三日,这位知府便吊死在府衙梁上,遗书里认下所有罪责。
“世子,我和英英带来了一批粮食,可解燃眉之急。”施宁薇突然上前半步,袖中金牌在知府眼前一晃。
顾玮帛的剑鞘微不可察地一颤。
他也突然想起,前世这位知府的死的确是太过蹊跷。
“准。”顾玮帛突然收剑入鞘,“但本官要亲自监督。”
赈灾粮很快便熬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