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是个满脸褶子的老汉,听罢她的耳语后却瞳孔骤缩:“姑娘确定?这季节不该有……”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倾斜。
施宁薇抓住缆绳的瞬间,看见浑浊的河水中闪过数道黑影——有人在水下凿船!
“所有人上甲板!”她厉声喝道,玉笛吹出三短一长的调子。
十二名赤乌骑立即从各船飞掠而来,钢刀出鞘的寒光惊起岸边白鹭。
河水开始涌入底舱,船老大却咧嘴笑了:“姑娘莫慌。”
他猛跺三下甲板,船舷两侧突然弹出十余个竹筒,筒中粉末遇水即燃,河面顿时炸开数丈高的火墙。
水下传来凄厉惨叫,几个黑影挣扎着浮出水面,又被赤乌骑的箭矢钉回水中。
施宁薇嗅到皮肉烧焦的恶臭,忽然瞥见某个濒死者腕间的刺青——柳氏死士的标记。
“柳旭的手伸得比想象中还长。”穆云英脸色发白地靠过来,“连漕帮的航线都……”
施宁薇突然捂住她的嘴。
在火焰噼啪声的掩护下,她听见了更危险的声响——上游传来的闷雷般的轰隆声。
“决堤了!”船老大突然嘶吼,“抓紧缆绳!”
浑浊的浪头如巨兽扑来,施宁薇最后看见的是被掀翻的粮车,和新米如雪粒般洒落河面的景象。洪水裹挟着她撞向桅杆,腰间金牌硌得生疼,却让她在昏沉中抓住一个念头——护送粮食,根本就不是闻人彦的真正目的。
“哗啦!”
施宁薇猛地呛出水,发现自己卡在两艘沉船之间。
朝阳变成血红色,水面漂浮的麻袋正在迅速下沉。她拼命游向最近的河岸,指尖刚触到岸边的芦苇,却听见了弩箭上弦的铮鸣。
“世子妃好水性。”柳旭的心腹站在岸上,二十张劲弩闪着寒光,“可惜滨州百姓等不到您的粮食了。”
施宁薇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是你!?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当日北境出兵,既然已经得知了军需官自尽的消息,他们便没想着追根究底,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没有死,甚至是柳旭的人。
芦苇荡里弥漫着血腥气,施宁薇的指尖陷进淤泥,冰冷的河水不断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