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疼她,可乌竹眠知道,她幼时夜里踢被子时,总会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轻轻替她掖好被角;她贪玩摔伤膝盖,宿槐序表面冷着脸训斥“剑修岂能如此娇气”,转身却立刻去买了最好的丹药。
她第一次成功引气入体时,宿槐序站在廊下看了一夜雪,第二天扔给她一柄量身打造的小木剑,剑柄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眠眠”二字,显然是他亲手刻的。
“师父……”
静室里安静得可怕,过了许久,乌竹眠沙哑的声音才响起,当年那道破开鸿蒙,将她一缕碎得不能再碎的残魂救下的天光,原来就是师父。
当时那穿过生死和时空界限的一眼,快要魂飞魄散的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原来……真的是师父。
乌竹眠的眼泪滴落在手心的玉简上,泪眼朦胧中,她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笨拙的师父,白衣银发的剑修,板着脸给她扎小辫,结果扎得乱七八糟;她发高热时,他守在她榻前三天三夜,用灵力一点点替她降温;她第一次斩杀妖兽后,他轻拍她的头顶,说“不错”。
就这两个字,让她高兴了整整一个月。
很快,玉简微微微微泛起光,藏在最深处的记录也浮现在了乌竹眠眼前,只见宿槐序透明的身影浮现在空中。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的神识印记。
“眠眠。”
虚影中的宿槐序面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带着她熟悉的淡笑,只是那双眼睛不再如往昔般清冷如霜刃,而是深得像是藏着整个黑夜的寂寥。
“若是你能看到这一段,那说明为师成功了。”
说完这句话,真切的笑意在宿槐序眼中浮现,他似乎在注视着面前的乌竹眠,轻声道:“乖,不必寻我,好好活着。”
乌竹眠的指尖发抖,玉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刚拜入师门时,曾问宿槐序:“师父,修道之人最忌讳什么?”
当时宿槐序负手立于山巅,淡淡道:“执念。”
可如今,他为了她,执念入骨,逆了天道和天命,剜了心,还碎了神魂。
泪水越流越多,乌竹眠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最终忍不住垂着脑袋痛哭出声,她盯着玉简,眼底泪光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