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李怀清同样含笑不答。他觉得这酒也一般,但他有点喝多了,平时自持冷静的、有穿透力的一双眼眸现在烟波隐隐,情丝似水,在眼底暗藏——
雨冷酒暖,药苦情愫暗香,谁知谁是醉了,还是昏头了。
她扶起李怀清,现在反倒是她冷静了。她避开这双眼,用古怪的语气点醒李怀清:“你不会对‘荷三娘’动心了吧?那我是不是要将这具尸体打扮打扮,送医馆去?”
——好送去医馆做个神仙新娘gan尸摆件。
话落,他又是恍恍惚惚,一副似醒非醒模样。寂静片刻,他又温柔一笑:“我困。”
“要我送你回医馆吗?”她问。他哑声。
好一个无情,不解风情的鬼头。
“不想回。”他闷声道,声音闷闷的,憨憨的,俨然一副已喝傻的样子。
“那睡柴房?”她试探道。
“都可以。”他答应:“只要你半夜别放火——”
说着,李怀清正要推开柴房的门,顾隐之见了又于心不忍,只能大大方方的让出自己房间,供这尊“旧社会大神”歇息——这尊带不来福禄寿财,但自带监控器性质的大神,真令人头疼。
如今得了凡人身体的李怀清倒是畅快,正邪走个场做个说客便行了,苦恼的人却在楼下干坐一夜,雨夜伴天明的滋味,可真让人心凄凄——她现在是真羡慕立场鲜明的人,无论正邪,立场坚定不犹疑,为了信念不惧生死。
像她这样摇摆不定的人,反而正逢最难时。
半坛不到的青梅酒被盖头精和赤红鸟分食,在李怀清走后,她们闻着味来,坐在顾隐之边上,恣意痛饮时,好不畅快。天色微明,雨雾蒙空。院里醉着两只妖精,楼上醉着一个神仙,这些人真是肆意。
趁他们都休息,她便寻思着要去妖奴市场走一遭,打算探探龙王的消息。
看门妖照例索要“门票”。她交钱后才得知看“龙妖”需要另外收钱,她只得另外交费。于是,看门妖直接将顾隐之引去囚龙处,进地牢后又因各式各样的原因不让其看龙女与龙太子。
他指着笼中端坐的龙王与龙母道:“龙妖在这。”
好家伙,一个笼子被龙王坐成王座似的,他斜靠着,静静观望他们。龙母伴在侧,神色威严却难掩哀戚。这一人来高的笼子,是妖奴市场中最狭小的两个囚笼,铁栏生锈,笼底甚至还留有不知名东西,干干硬硬的粘成一片,一股异味从底部幽幽钻出——这像极了狗笼。
她看的不忍再看,竭力掩去眼中那一丝哀愁后又恢复冷肃。
“其他呢?”她问看门妖。
看门妖笑而不答,顾隐之再三发问,他仍然只笑不答。看门妖瞅准机会要跟顾隐之讨钱,她憋一肚子火无处发,于是为了泄愤,那一巴掌便呼了上去:“讨讨讨!讨你妈个头!”
看门妖被打懵了,这边提手就要往顾隐之招呼去,她一脚将其踹开,这一脚连法带力使出,看门妖只得老老实实,再不敢造次。
“敢在长生门道地盘动手,活得不耐烦了?难不成你还不知道那些龙子龙孙的下场?”看门妖冷笑一声,他也不知在威胁顾隐之还是刻意侮辱龙母,果然,顾隐之还没反应过来,龙母一下子哀嚎痛哭出声。
一听清这原是长生门的地盘——那好,做事简直百无禁忌。顾隐之越发有了把握。
她不把看门妖放在眼里:“那我今天来要是非要带龙王走呢?你快些叫那些人过来,再不来我便要把这牢门给劈了!”
“好大的本事!”看门妖不知死活,还要上前斗论,结果又被挨了几巴掌,最后被又被隐之一脚给踹下楼去。看门妖滚下楼梯,这人球在楼梯上跌跌滚滚,借着冲劲儿一下子将黑暗中另一处牢门撞开!
门一开,顾隐之只觉满眼飘红,里头烛火隐隐,昏昏暗暗间,竟是人来人往——
龙母掩面而泣,顾隐之才明白这里头的无耻勾当。顾隐之迅速稳住情绪,袖子一挥,将“chun牢”里烛火灭去大半。只留两盏灯火照明。
“滚——”她一声喝令,胆小怕事的一群男子连忙跑出地牢。仍有人不屑一顾,他们实在放不下眼前可碰可亲的美人。龙女泣声求饶,但他们哪肯就地放过?即便牢笼小了些,且无遮挡,倒更适合。
顾隐之的性别使得他们更不拿她当一回事,她拔断笼上铁链,一鞭砸去,有人惨叫一声,一下子倒地。
“穿上衣服,滚出去!”
那铁鞭一砸,地上火光炸出声来,此时,没人敢再留,纷纷提起裤子逃命。看门妖想跑,却被那蹬地而起的锁链一下子锁住脖颈,她笑:“叫你们主子过来。”
“我去!我去!”看门妖连声求饶。她放开他,惊慌失措的看门妖连滚带爬的离开地牢。
龙王才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是来救他们的。龙母欣喜,却被龙王一眼瞪了回去——
“姑娘,你不必管孤!”地牢口的声音苍凉的紧,在牢中回响,哀哀彻彻。听是是龙王声,她便应声道:“什么不必管?我是来救你们的。”
她站在这丑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