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最后两盏烛火也被挥灭。脚边那一地的破碎衣裳还能遮住什么尊严？
闻声，龙王陷入沉默。她见龙王不为所动——
“有人叫我这么做。”她补充道：“我也答应他的。”
龙王与龙母对视片刻，龙王又笑道：“是那神仙。”
“是。”顾隐之答道：“我知道你们不是邪龙。”
“是吗？”龙王淡然：“人间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他们早晚都会知道——”
“多此一举。”龙母哀笑：“救我们没有用。要救你便去救那神仙。”
“他？”
话落，顾隐之哑声，呵！人家现在睡的可好了。
“孤治水无功，纵恶于龙族，就算出了这牢笼，他日也会被天帝治罪。与龙婆争斗时，又致人间水患一月有余，害人间饥荒至瘟疫行，这是二罪。有这前因必有后罪，就冲这两项罪名，称我为龙妖哪是错呢？”龙王不紧不慢，自述罪状，听得顾隐之忧心忡忡。
“如此就有大罪····”她切声道：“那龙婆就没有罪名了？修鬼道，立婴塔，杀妖无数，猎人为食——就不必清算了？！”
她搬出龙婆种种罪状，好家伙，各项罪名都压过龙王一截。见顾隐之认识龙婆，龙王也是吃惊。不过，他很快平复下来：龙婆作恶多端，稍有修行的人都知道她也不足为奇。
可奇的是，有人还愿意站出来，有人还知道是非黑白。
“傻丫头，”龙母笑：“所以才叫你去救神仙，将那神丹夺回来，他便可替天行道，还世间太平。”
指望渣神？！顾隐之不敢想，自他来后，这世道才变不太平——
龙王推辞，龙母自甘为囚，但龙子龙女哪肯。顾隐之只听一声凄厉哀喝——“再有罪，又岂能受这屈辱？！”话落，身后地牢里一阵慌乱，有人尖叫，有人哀泣，在那昏昏庸庸的环境里，突然蔓延而出血腥气冷酷的屠遍地牢。她错愕的转身，只见一具白尸突然倒地，血在尸身下蔓延开来。
她站在那儿，第一次有些茫然。
身后，是龙母的抑声哀泣，但她仍然严肃拒绝顾隐之的施救。她的拒绝扼杀他们最后一丝希望。顾隐之不顾龙母的的拒绝，她在牢中大喊：
“跟我走，还能活下来——”
无人理会。
她一个跨步，想拦住有另一个自杀欲望的龙子，但在她靠近前，这个龙子已倒在血泊中。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她们可以逃出地牢就自杀了？！
被击碎的锁链，迸溅在四处的碎铁片，这尖锐锁片反倒成了抹脖利器。
——太他妈搞笑了。这下就是等于说她也是帮凶？！
“跟我走，我不会伤害你们的——”顾隐之低声道，似哀求。此话一出，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气数已尽便是气数已尽！苟活就能躲的过天道吗？！”龙王愤怒一喝，生生喝退仅剩的龙女龙子，他们本要跟着顾隐之走，但恐于父亲，只得作罢，继续缩回笼中，对着兄弟姐妹尸体发呆。
龙王当头一棒，一下子敲醒顾隐之！脑海中，银玉书与侍郎府一家的遭遇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那场熊熊天火烧透一切，似在示威，更似在恐吓一切试图打破宿命的人。
地牢下方血流成河。她不忍再看。人间律法可逃可躲，玄界天规却不可躲。所以，逃出牢笼的龙人们又回了笼子甘当败犬，可笑！至于这样害怕宿命？不该努力活着为自己正名？不该努力活着修行借机铲除龙婆？！
——她不明白，此时又很受挫。
罢了，也只有一句真迂腐！坐以待毙的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