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骂,那野鸡就不找咱麻烦?”妇人将衣服重重的摔在水里:“现在才好!有人割肉喂那野鸡啦!”
割肉?喂鸡?顾隐之头脑还在发昏,结果一听到妖精八卦又清醒了。她一面偷听,一面继续将衣服洗干净,褪去泥色的衫裙开始露出本来的鲜丽颜色。漂亮的莹蓝色衫裙上,精致的云纹刺绣随着水波反复荡漾,与蓝天映成一色。
不过,那些妇人后来再也不提及野鸡的事情,顾隐之屡次想打听,但她们不友善的目光劝退了她。她手中的衫裙却又不断引来她们的注意力,其中一个妇人放下手里的素布麻衣,朝顾隐之奔来。
“哎呀——”她惊呼:“这衫裙好看,好看极了!很贵吧?”
顾隐之笑笑:“要些银钱。”
“我看你面生,不是我们村的吧?”妇人一面抚摸蓝裙,一面狐疑道。
“不是。”顾隐之答道,“不过,什么是割肉喂鸡?”
“你听见啦?”
“嗯。”
“就是村口那个养鸡的那个···阿爷,他养的鸡可邪门了,专吃人肉!”妇人低语:“那些鸡杀不掉,放不走,就认阿爷。不给吃人肉,它们就去啄那老两口!他们身上哪块不被啄过····哎!请的道长都不顶用。”
话落,一股寒意从顾隐之脚底升起,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她身上,最后爬到她脸上,她面色突变瞬间变白。
“被吓傻了?赶紧走吧!”妇人笑道:“我们就这两天也要搬走了。太吓人了!你不要去那阿爷家,不然被鸡看上,啄光你的肉!”
“裙子好看,过两天我搬去城里,也去买一件。”
顾隐之笑笑:“你若去城里找我,我送你。”
话落,顾隐之马上飞奔离开,延草茎间的泥巴路一路疾走,找到大爷家。
她将衫裙在竹竿上铺开,一抹蓝在山野间飞舞,一下子吸引了大娘的注意力。阳光铺下,在衫裙上落下一片淡金沫子。
“瞧你这衣衫很贵——”大娘疑惑道:“姑娘家了应是极好的吧?”
“一般般。”隐之笑道,她眼睛转向屋后的鸡舍,简陋的木板钉制的鸡舍很空,它们应是出去野去了。
大娘见顾隐之看鸡去了,连忙出声道:“吃不得吃不得!”
“我指望它们下蛋卖呢。”大娘补充道。顾隐之的眼睛又控制不住的往大娘腿部瞧去,然而就在此时——
“救命!”农舍外一声惨叫突然打破乡村的宁静!
顾隐之拔腿就跑,她朝尖叫声跑去——
她看见了此生最恶心的情景:一群鸡正扑向一个人,疯狂啄食,它们密密麻麻挤成一团吃的满嘴生血。
她迅速催动符咒唤出剑阵,将一排短小黑剑集体刺向群鸡。她原以为鸡会被剑刺透,却不想此时突然弹起的黑色法光将群剑给挡了回来。有妖!难道是盖头精所说的鸡爷?而此时,群鸡忽然化作一阵黑雾,黑雾袭进血人身体中,浓黑的黑雾里两者慢慢融成一体。
妖现形了。
他五彩羽衣,头颅两侧毛发均无,只有头顶一排鸡冠式发髻高高竖起。他长的与大爷一模一样,除了这古怪打扮。
为了辨认妖精,顾隐之放出盖头精。
不料,两妖四目才对上、盖头精还来不及站稳、突然一跃扑上去一下子与鸡精扭打在一起!看见这一幕,顾隐之惊呆了。单挑鸡精,盖头精还不解气,她偷空朝顾隐之高声呼唤道:“叫那狗东西帮我!!”
黑犬夺声扑出,也与鸡精撕杀成一团!
这是妖与妖之间的仇恨?唉,贵圈真乱。她叹道,顺便等着坐收战果,别说,感觉还挺美的。她站在边侧观望,又怕被其他村民瞧见影响不好,于是,隐之在四周布下结界——
为他们的厮杀提供绝对安全清净的空间。
见他们一时间难以分高低,顾隐之悠闲地回农舍烧水,当大娘问起关于惨叫声的事情时,顾隐之随意拉扯个借口搪塞过去。不过,她依旧好奇大娘的腿脚到底怎么了,她又一次将话题引至大娘的腿上。
大娘不想提起腿脚的事。
“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术好极了,什么病都治得好。”顾隐之安慰大娘,“说不定我也能治。”
闻声,大娘将信将疑,她见顾隐之如此执着,也只能掀起裤腿,“姑娘可别吓到。”
顾隐之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已经完全做好心理准备,但今日这一眼,叫她实在是悲愤交加:大娘一条腿,已露半截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