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盘旋,落在他们大睁的眼睛上。
“怎么不抬进帐篷?”
江临蹲下检查最近的一个。
“没没帐篷了。”
旁边的小旗官结结巴巴回答,“都住满了”
江临掀开士兵的眼皮,瞳孔已经扩散。
他沉默地合上那双眼睛,转向下一个。
这个年强娃娃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还有气,但脖颈处的淋巴结肿得像鸡蛋大。
当江临试图给他喂水时,发现他牙关紧咬,水全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水”
士兵突然抓住江临的手腕,“娘”
这个称呼让江临心头一颤。
他反握住那只手,触到的却是硬块。
没办法,黑色瘀斑已经蔓延到指尖了。
人没救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临俯身凑近那张青灰色的脸,“我可以帮你记下来。”
士兵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娘想娘”
江临从防护服口袋里摸出防水笔记本和钢笔,笔尖悬在纸上:“你说,我写。”
“儿不孝”
士兵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力,“不能给娘养老送终”
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江临的笔迹比平时潦草许多。
一滴汗从额头滑落,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家里东厢房炕洞”
士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从嘴角溢出,“有三两银子给娘”
江临的手顿了一下。
三两银子,还不够官老爷们吃顿饭。
可这就是一个士兵的全部积蓄。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江临轻声问。
士兵的眼珠转动,目光落在江临的防护面罩上:“大人我会死吗?”
帐篷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远处蒸汽机的轰鸣,近处其他病人的呻吟,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江临感觉自己的呼吸声在面罩里被无限放大。
“你的尸首不能运回去了。”
江临尽量让声音平稳,“但你娘,我江临以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