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这道疤,笑起来眼尾会弯成好看的弧,说“朝朝别怕,有我在”。
可如今啊,他的笑里多了太多欲言又止,像被雪水浸过的宣纸,明明写满了话,却在她触碰时,只洇开淡淡的痕。
“涧寂,你知道我为何让人在砚台刻银杏纹?”她忽然抽回手,从袖中掏出个小布兜——边角磨得发白,里面装着几片干枯的银杏叶,“这是你当年在古寺替我捡的,每片叶子上都用炭笔写了‘平安’。后来我把它们夹在策论里,每次读‘民本’二字,便能想起你说‘天下太平,才是真的太平’。”
涧寂盯着她掌心的枯叶,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他陪她在银杏树下背《盐铁论》。她总把“官营盐铁之弊”念错,他便折了片叶子敲她额头,说“记不住就抄十遍,抄完我带你去买糖炒栗子”。
可后来她真的抄了十遍,字迹从歪扭到工整,最后一页却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松鼠——那是他教她画的,说“松鼠囤粮,就像百姓囤盐,都该留些余裕”。
“陛下总爱用旧事搪塞。”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擦过她虎口的茧——那是握笔太用力磨出来的,同他握剑磨出的茧,竟在指尖相触时,拼成了完整的圆,“臣只想问……在您心里,可曾有过一刻,觉得‘涧寂比任何人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