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朝捏着谢清砚最新送来的信笺,指腹碾过纸上“银杏落尽”四字时,窗棂上的冰棱恰好坠在铜盆里,碎成清响。
案头琉璃盏里的玉兰花还开着,却比去年谢清砚走时瘦了些——许是宫墙里的风,总比滇州的野风多了几分凉。
“羡之觉得如何?”她抬眼望向斜倚在紫檀椅上的宿羡之,对方正用羊毫笔拨弄着笔洗里的锦鲤,指尖沾着点黛色,“滇州近来不太平,李阀余党仍在暗处窥伺,清砚虽带着卫戍军,可朔儿才一岁……”
宿羡之忽然笑了,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团墨云:“陛下是想亲自去滇州接清砚和言朔?早该如此了。”
她指尖敲了敲案上那叠密报,最上面一张画着滇州地形图,红笔圈着青岩镇祠堂的位置:“上月祠堂那桩事,朔儿虽没受伤,可清砚信里没提——”
宿羡之忽然坐直身子,袖中玉珏撞在桌沿上:“还得早日让言朔恢复身份才是,这样清砚也不会受人欺负了。”
楚容朝忽然想起前日楚偌儿抱着言朔的画像掉眼泪,说孩子的眼睛像极了当年抱着她站在承天殿外的自己。
案头铜漏滴下最后一滴水时,她忽然站起身,发间玉兰花簪扫过砚台,在宣纸上划出道浅痕:“备车驾,明日寅时出巡。让宗正寺把‘楚氏外孙’的族谱誊清,再让人去库房取三箱滇州人爱喝的云雾茶——清砚总说那边的茶太涩。”
宿羡之挑眉:“陛下亲征?臣也要去。”
“你?”楚容朝回头时,看见对方正把笔洗里的锦鲤往袖中塞,“内阁堆着半人高的折子,你倒是清闲。”
“臣清闲?”宿羡之晃了晃沾着墨的指尖,“陛下可知,谢清砚在滇州查私矿时,把账本都寄回了户部——那些数字连臣看了都头疼,不如跟着陛下见真人,当面讨教讨教。再说了……”
他忽然凑近,盯着楚容朝发间的玉兰花笑,“我和清砚可是挚友,陛下别忘了。”
寅时三刻,朱雀门的铜环刚被晨雾打湿,楚容朝的车架便碾过青石板路。
宿羡之骑着匹枣红马跟在车旁,腰间挂着个小布袋,里头装着给言朔的糖霜山药——楚偌儿特意交代,要赶在糖霜化前送到孩子手里。
“陛下可知,滇州的银杏林该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