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裹挟着河水特有的腥气与潮湿,一股脑儿地扑在那立于河畔之人的脸上。
河风愈发猛烈,掀起层层波涛,重重地撞击着岸边,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邵鸣谦举目望去,视线已然飘至五百丈外的黄河北岸,只见对岸的船队恰似一条蛰伏在夜色里的巨龙,构成一条连绵起伏的无尽黑影。
“经粗略统计,黄河北岸已有十二万敌军集结完毕。”
一旁,傅潇仍在阐述前方斥候带回的消息:“经半年操练,如今的匈奴军已具备一定水战实力,而他们如今持有的战船也足以八万水师一同渡河。”
邵鸣谦看着远方那片朦胧黑影,心想大单于倒也是为了渡河做足准备——只是遥遥粗算,似宝船规模的战船便不下十余艘,至于那横行江上的大舸只怕怕是百艘有余。
傅潇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声音也变得很苦涩:“听说敌军的船队里还有三万统阿军的骑军。”
邵鸣谦脸色变了变,不禁笑道:“大单于竟把马匹也运上了战船么?”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当即转身看向身后,脸色随即与傅潇一般难看。
二人的身后有什么?
军营。
这座军营就在二人身后向南的五里之处。
邵鸣谦目光闪烁,已然想通敌军如此排兵的用意。
大单于明摆着就是要大军成功渡河之后,由“统阿军”的骑军立即登陆发起冲锋——如此排兵的好处便是匈奴军一经登岸,便可立时对魏军发起冲锋。
“匈奴军的长处本就在于这些纵横草原的骑兵,大单于没有道理放弃自己的优势。”
邵鸣谦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
大单于敢在自己的船队中安置三万骑军,实属过于大胆,甚至是过于狂妄的决策。
如今镇守于黄河南线的魏军并非没有水师驻扎,只要邵鸣谦率领麾下一万水师会战于黄河之上,匈奴军这三万骑军便等同于不能发动——至少在匈奴军击退魏军水师之前,这三万“统阿军”是绝对无法在水上展现他们的优势的。
这就是邵鸣谦的无力之处——他麾下这一万水师之中有八千人分别来自驻守北海与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