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定南穿了身碧色长袍,尤显身型高挑挺拔。
鼻梁和眉骨都很漂亮,脸型棱角分明,下颚骨的折角格外精巧。眼睛深邃,他的瞳仁好像颜色比旁人浅点的,阳光下真的像琥珀一样,目光淡淡的,却仍带着某些沉淀出的韵味。
在这种复杂的气质间,有些出乎左夕同预料的是,他看上去仍有几分少年书生气。
“参见摄政王。”陈公公也跟着伏身,笑说,“赶巧了,左夫人左小姐也才到。”
颜定南听闻侧过脸,左夕同吓得回过神来,赶紧对着他垂下头行礼。
再抬起头时,场面变得有些奇怪……颜定南盯着她,专注而恍惚。
甚至在她对视回去后,颜定南仍直勾勾地看着她,完全没有挪开目光。
这样的眼神放着摄政王的身份,格外失礼。
左夕同目前见过的古代名门男子,有且仅有她那两个哥哥。
左川箭这种教科书式的翩翩君子就不用说了,就说左川戈这种稍微跳脱点的,平日也不会这般直白的盯着姑娘脸看。
更何况原书把颜定南描述得深不可测。
就这么个人这样唐突地盯着她看……令人毛骨悚然。
麻蛋,怎么最近总有人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看。
虽然她长得确实好看,自己第一次照镜子都端详了好久,但颜定南这么尊贵的身份,也不至于没见过漂亮姑娘。
许是连左夫人都察觉出了那点微妙的古怪,不着痕迹地走到她面前半个身子挡住她,“小女从小身子抱恙鲜少出府,未曾见过摄政王,多有怠慢了。”
大概是因为左临和颜定南不对付得太过人尽皆知,左夫人语调中仔细听仍有几分含沙射影——她话里虽说的是自家女儿怠慢,其实旁敲侧击地在说颜定南。
颜定南如梦初醒地收回目光,像是沉浸在春夜中的人被莺啼惊醒。
他这么七窍玲珑心的人肯定听出来了左夫人言语间那些不友善,可他仍然对着左夕同微微笑了一下,半晌才说,“原来是左家小姐。”
左夕同赶紧把脑袋垂得更低,屈膝说,“参见摄政王。”
颜定南对她点点头,眼神却没在她身上停留多一秒,只对着刚扶他下车的太监道:“刘公公,请吧。”
那太监大概也不怎么想在这氛围诡异的修罗场呆,赶紧哈腰抬手,“摄政王请。”
颜定南提步随着刘公公在她面前离去。
当她还是个读者的时候,她对颜定南这人还是挺欣赏的。
原书里这人真是斗鸡一样认真的事业批,朝中任何事情都要按他的意思来,行事几乎算得上霸道,刚愎自用,丝毫不给旁人留情面。
可如今她是左夕同,她知道她们彼此的结局,她注定要惧怕他厌恶他。
虽非他的本意,如果不是他中了颜抒的算计执意要让左家军参战,也不会使得左家在那场对仗中大败。
只是可惜失去了制衡,颜定南十几年来在朝中树敌太多,颜抒不动声色地慢慢将那些反对他的意见做大,最后颜定南也落得个罢去权位圈禁府中终老的结局。
左夕同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挺得笔直的背脊,就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摄政王怎么会来,不是说今日是太后宴请宫中女眷么?”左夕同一边跟着陈公公左夫人身后走,一边嘟囔道。
“大概是向皇上奏禀朝中之事吧,摄政王好像日日都要入宫来。”阿瑶答道。
“哎,怎么不见摄政王妃?”
“小姐你说什么呢?”阿瑶赶紧扯扯她的袖子,拧着眉压着嗓子沉声说,“大齐谁不知道,摄政王未曾娶亲。”
左夕同略有些惊讶,仔细回想了一番,似乎原书中确实没有摄政王妃之类的角色。
“不仅没有王妃,听闻摄政王这么多年来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阿瑶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愈发……兴奋。
左夕同没大接收到阿瑶此刻澎湃踊跃的八卦之情,抬起眼看,几丈外男子仍是朗朗昭昭地阔步走着。
虽然原著中并没确切写出颜定南的年纪,但怎么估摸都大概得有三十了。
古代人结婚早,就说左临吧,这么大的时候,左川箭估计都能熟读兵书三百卷了。
而阿瑶刚刚说,摄政王并未娶亲,甚至房中没有侍妾。
左夕同忍不住肃然起敬。
颜定南这人……真是我辈楷模,铁血事业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