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来这么些天,她跟左川箭接触实在少得可怜,除了偶尔请安,几乎没多说过一句废话。
左川箭虽说没比左川戈大两岁,话却少十几倍。
身体力行地实践了圣人那句,“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这样个城府深遂的少年考究地看着她……他不会发现她不是真正的左夕同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了,就算退一万步说左川箭想象力丰富到猜到她是穿过来的,也不能把她灵魂晃出来。
……当然,要是能这样,简直你好我好大家好。
况且,左川箭可是她血缘上的亲人,左家军一人之下的统领。
想到这层,左夕同脑海中想法大胆起来——说不定能从左川箭这突破,进左家军。
她立刻在脸上堆出个不怎么真诚的笑容,想去打个招呼顺便套套近乎。
然而她手都未能抬起来,却见左川箭只是勾起唇角对她轻笑一下,便旋身离去,留下她独自站在小径上……摸不到头脑。
左川戈那边没能走通,其他又一时想不出什么旁的出路,左夕同后来几日只是宅在房中,顺便想想其他突破口。
她记得原书中丁其阳和颜抒第一次会面两人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憋出什么坏水。之后一段时间丁其阳也没再活动,只是蛰伏在南都城中,暗暗观察大齐朝中其他大臣。
这么想来乞巧宫宴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能去碰碰其余高官家眷。
当世家小姐其实很无聊,每日闷在屋子里呆着无所事事。
左夕同一向闲不下来,干脆伏在案前专心地画了些健身动作步骤示意。
一边画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以前摄像机就能搞定的活儿,现在只能自己一笔一笔描。
做这些一来是打发时间,二来也让她复习复习省得慢慢就淡忘掉。
最重要的是,倘若她哪天真的可以去左家军搞体质训练,也能这样拿出来更方便交流。
到乞巧节入宫那天,已画完了些最基本的上肢训练步骤。
对于乞巧宫宴,左夕同认知里基本上就是个普通饭局,随便捡身衣裳裹一裹完事。
架不住阿瑶大概是觉得自家小姐一直抱病多年没怎么入过宫,或者是得了左夫人的指示让她好好饰弄一番,好在太后面前求门好亲事,给她打扮得格外上心。
左夕同懒得同她挣,就由着阿瑶先给自己套了件朱红花笼裙,而后又盘了个朝天髻,还缀了无数精巧的华胜、发钗、步摇。
左夕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仿佛一个饰品店里做工逼真的头饰架子。
她穿健身服穿惯了,难得穿得这么隆重,简直像要去走红毯。
这趟入宫原本就让她心里七上八下,此刻简直雪上加霜。
马车行了一路,她顶着脑袋上叮铃咣啷的钗饰,等进了宫门时,差不多觉得脖子都要断了。
阿瑶扶着她下了马车,已有太监模样的男子前来迎她们,脸上挤着笑,“左夫人安,呦,这位就是左小姐吧。”
他说话声音尖尖的,左夕同听着忍不住心里一哆嗦,赶紧点点头。
左夕同穿过这太监环视一圈周围的殿阁楼宇。
这里是皇宫。
她还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也参观过故宫,那时园子里乌央乌央地挤满了人,个个手里拿着可乐饮料矿泉水。
她也像其他所有人一样,跟着导游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玩得还说的上轻松。
只是此刻,当皇宫真的是一座皇宫时,那种氛围是完全不同的。
皇宫确实很气派。
砖瓦全是白玉砌成,正红朱漆门。层层屋檐盘着金龙,看不到边,给人种天都压得很低的错觉。
总之概括来说就是……一看盖座皇宫就要花很多很多钱。
而在气派之上,带着某种压抑的庄严感。
来往宫人所有人都规矩而小心,头低低地垂着,走路也小步轻巧,仿佛生怕做错了什么都要被狠狠责罚一顿。
被这氛围感染得左夕同忍不住也缩缩肩膀,半垂下头。
左夫人由着房妈妈扶下马车,对那太监客气笑说:“多谢陈公公。”
陈公公忙笑应道:“夫人说得哪里话。夫人,小姐,请吧。”
一边说着,一边半躬下身,抬手引路。
左夕同正提步要跟着那陈公公走,另一边一个太监满脸堆着笑擦着陈公公走过去,扬声道,
“参见摄政王。”
摄政王?
摄政王,颜定南。
左夕同感觉脑仁一麻,循声回过头。
身后一辆马车徐徐而来,在她们跟前停下。那太监忙撩起锦缎车帘,一男子缓缓探出身,扶着太监下来。
说实话,自从穿进这本书,左夕同对男性颜值的阈值已经提高不少,以前看了要呆三秒的帅哥现在大概只用呆一秒。
饶是如此她也得赞美一句,颜定南长得实在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