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会不会那个颜抒也在啊。
想到要见那阴狠的小皇帝,左夕同背脊一哆嗦。
“啊……咝。”
好巧不巧,不知是不是那小皇帝气场太糟糕,左夕同想得正出神,脚边踢到一只箱子,险些将自己绊倒。
“小姐小心!”
她吃痛地抬起头,正瞧见两家丁打扮的男子站在小径上侧过头看自己,看这架势似乎是在抬大木箱。
小径上堆满了箱子,多得简直都可以玩推箱子了…不过这些箱子看着怪沉的,仿佛不好推。
那两家丁看她没什么大碍,俯下身接着搬,可是用了半天力箱子也不怎么抬得起来。
这两人并不瘦弱,只是搬的方式不大对。
两人的腰是凹着的,前躯挺着,完全是在用胳膊硬使力,大臂肌肉鼓得像翻拍大力水手,可是仍然没什么用。
发力方式不对,容易受伤不说,费力不还不讨巧。
健身人,健身魂,左夕同见状忍不住矫正道,“腰不能反弓,身体要贴在箱子上,重心尽量往下,跟箱子垂直。“
那两家丁回过头,看自家小姐立在身后,月色身上锦缎染了微尘,阳光勾勒着她纤瘦的身型,一双圆眼望着他们,极是认真。
说话内容嘛……却仿佛是……告诉他们怎么搬箱子。
这场景显得尤为不靠谱。
好像在他们记忆里左三小姐因为从小身子不大好,甚至鲜少出西院,拿过的最重的东西应该也就是药碗。
这么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满脸认真地教他们这些天天干粗活的下人怎么搬箱子,不就跟让天天不学无术不练武的当今圣上教左将军带兵一样鬼扯么。
还有,很重要的是……反弓是什么?……垂直是什么?……重心又是什么?
就……很荒诞。
但无论如何,这毕竟是自家小姐。
两人拧着眉对视一眼,很默契敷衍地冲着左夕同哈笑,“多谢小姐指点。“
说罢,转过身,继续……凹着腰,抬着前躯搬着那箱子。
脸憋得通红,那箱子却仍只艰难地错开一个角。
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左夕同的职业病犯了起来。
两家丁正咬牙使力,就看着自家小姐几个箭步走过来,撸起袖子,站在箱子旁,伸出两只纤细的手臂,深蹲下,身体负在箱子上,“要这样,身体离箱子太远是不对的,还有,重心要低。“
侧过脸说着顺带还示意地蹲了一下。
说罢左夕同起身,一边用手背蹭着鬓角沁出的汗,一边说,“明白了么,来试试。”
出于对自家小姐,哦,不,工钱的敬重,那两家丁将信将疑地走上箱子前,照着左夕同所说,曲腿蹲下,身体趴在箱子上,照着左夕同刚刚的样子把屁股往下坐。
不得不说,虽然这法子出自这么个腰不能扛肩不能提的小姑娘之口,确实是比原先省力不少。
左夕同凑上前去,拍了拍靠她近些的那名家丁的腰,“腰不能凹着,要弓起来,凹下去对脊柱不好。”
说着又自己弓起背比划。
大齐男女大防向来严明,突然被个小姑娘戳了下脊背那家丁习惯性地赶紧错开身,一抬脸却看见小姐专注地看着他。
虽然并不完全知道脊柱是什么,那家丁还是照着她的样子蜷成只虾米。
箱子提起,左夕同忙上去搭把手,抬着只角帮两人把箱子抱到一旁。
微风吹过,撩开左夕同额边碎发,她咧开嘴笑笑,在这遥远而陌生的世界,终于找回了点久违的成就感。
左夕同直起身拍拍袖子,成就感上头,忍不住还想再顺便展开科普两句,就听远处老妇提着嗓子喊,
“哎呦我的小姐呀!”
左夕同正要循声转过身,便被人捉着小臂扯开,险些一趔趄,回过头,是左夫人房中的房妈妈,满脸护犊子地看着她。
“你如今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夫人正能带你去宫中,可别再做这些粗重的活计小心再伤了身,夫人可要带你去宫中求太后赐婚呢。”
房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左夕同掰过来,俯下身子整理她糟乱而脏污的裙摆。
又是赐婚,怎么这茬还过不去了。
左夕同在心里叹口气,然而知道房妈妈也是打心眼里待她好,只能含糊地点头应付着,扭头片刻,穿过房妈妈,看到名男子站在树下。
树影沙沙落在他身上,他一身青衫长身玉立,只是站着也让人觉得不和年纪的稳重。
他看着她,目光带着浅浅惊讶和探究,嘴角却含着玩味的笑意。
她的大哥,左川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