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难道除了她还有人想阻止这次见面?
啧,不愧是男主出场,的确很戏剧。
左夕同正想着,一支羽箭擦着她耳边飞快划过,“啪”地插在她一边的树上。冷银色箭头折射出淡淡的光,映在左夕同眼里。
“嗖!”
“嗖!”
她还没反应过来,又几支箭从她耳边擦过,凌厉地斩断她耳边碎发。
左夕同:“?”
老天爷,这是什么奇遇。这不是有人闹事!是真的有山匪!
原书里左夕同不是左家军大败后被赐死的么?怎么她现在连那个情节都没苟到就遇到了这种事啊?
……跑啊!
意识到此刻命悬一线,左夕同也顾不上别的,提起曳地长裙抬腿就跑,一边努力狂奔,下意识地弓着身子躲开那些满天飞的羽箭,一边四处张望着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南安观内早已乱做一锅粥,眼中是前来祝祷之人纷乱地朝四面八方跑着逃命,箭矢纷飞,满耳都是惊慌失措的喊声和山匪嚣张的喊声笑声。
不少人都受了伤,左夕同几步前面更有两个家丁模样的男子中了箭,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箭端没在胸口,殷红鲜血还从伤口处往外流。
空气中也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瞧见那两男子身旁立着个少年,放在现代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一身玄色锦袍,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羽箭从他身边擦过,只隔一尺就要打在他身上,可那少年仿佛是被吓傻了,表情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要跑。
这是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
“傻站着干嘛!快逃啊!”左夕同也顾不上多想,探手抓住少年小臂就跑,少年完全没预备,被拉得一踉跄。
她牵着他,在箭矢与扬尘中飞奔。
左夕同玩命地扯着少年一路逃,终于拐进个僻静的小屋,她转过身用木板掩上,才稍微敢调整呼吸,却也极其压抑不敢出声,只怕再把那些山匪招过来。
这具身体养尊处优惯了,跑了这些路整个人腿都软了,加之她被吓得不轻,陡然松弛下来身体都跌靠在墙上。
这里说是间屋子其实不大妥当,严格来讲不过是屋舍里一个凹槽,非常逼仄。她们两人都格外纤瘦,挤在此处仍是没什么活动的余地。
左夕同缓了片刻才中惊吓中稍微恢复过来。
听外面的惊叫声,那些山匪并没离去,她把脸凑在木板边,透过木板与墙壁的狭长缝隙看着外面局势。
那些山匪格外嚣张,南安观中的香客又多半是老弱妇孺,显得格外凄惨。
这场面看得左夕同肾上腺素上涌,她满身心思都在外间,并未注意到身旁少年圆眼眯成狭长一道,像伺机而动的狼,正戒备而狠戾地盯着自己。
颜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从天而降的女子,心里猜测着,她到底是谁派过来的,摄政王?左将军?朝中其他老臣……或者敌国?
她好像不是一般刺客。
刚刚拉着他狂奔的时候躲开羽箭的身型,还有她调整呼吸的架势都颇有章法,像是受过些训练,可她拉着自己的力道又让颜抒确信,她不会武。
倒要看看,这些毒蛇究竟又有什么花样。
空间太小,颜抒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左手渐渐不着痕迹地摸进身后,小心而缓慢地顺着摸到别在腰带内的匕首。
在碰到匕首那刻,面前女子突然回过头。
少年迅速习惯性地收敛了阴鸷的目光。
这姑娘刚刚跑得太急,身型又瘦弱,身上柳绿色衣裙垮垮的,满头青丝泄开,银簪歪歪地插在髻上,形容完全称得上落魄。
她的脸也跑得红扑扑的,一双杏眼认真地看着他,昏暗中显得格外清亮。让他没来由地想起暗夜里微弱又坚定的萤火虫。
他看着少女张张嘴,她没有出声,但他看清了她的口型。
她说,“别怕。”
颜抒顿了一下,背在身后的左手没有继续动作,但也没有松开,紧紧地按在匕首上,回望进少女的眼里。
左夕同看着少年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满是惊恐,整个人缩瑟地紧紧靠在墙边,像只受了惊吓的奶猫……还怪可爱的。
这小傻子估计是从小养尊处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反应慢半拍,现在才知道怕。
虽然她现在这身份也就比这少年大一两岁,但她曾经也多活了二十五年,眼前这状况她算得上是这少年唯一可倚靠的人了,要是她自己再怂掉他肯定更害怕。
想到这左夕同明明自己心跳也乱七八糟,还是咧开嘴对他笑笑,安慰地拍拍少年的左臂,才又把脑袋凑到缝隙处,透着往外望。
她分明力气并不大,颜抒那只紧紧扣在匕首上的左手食指却被拍得微微松开。
颜抒侧过脸看着女子的背影,她还抻着脖子探头从隙缝往外望,细缝中透进来的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型,她的肩胛骨还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