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然后她闭了闭眼，将一条腿伸了出去……
“你干嘛？”
赫连央只觉得自己被猛地一拽，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抬头，正好对上明清樊的眼睛。
“你是真不怕自己死得太快。”明清樊难得显露怒气，方才老远他便觉得赫连央似乎要做什么，还特意避开了主院正对面的位置，一看就没琢磨好事，他便跟了过来——早春落水？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赫连央难得局促。但她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起来，毕竟虽然这是个馊主意，但总是不错的馊主意。不过她尚未反驳，便听到斜对面明玉繁的惊呼：
“殿下您怎么了！”
二人齐齐转头，发现原来是明斐蔷不知为何犯了眩晕，这会儿正被明玉繁跟梁见荷左右搀扶着，勉强支撑。
明斐蔷从午后起便觉得身体不适，以为是今天累着了，不想这会儿竟晕得这般厉害。她跟明玉繁耳语：“是不是药……”
明玉繁听完大惊失色，想了想才不确定道：“近来榈英迟迟送不来，是不是后面的人担心不够用，将剂量减去了……”
明斐蔷心中火起，一听这话，觉着只有□□就是如此。榈英管治头晕，平时对明斐蔷来说不可或缺。也不知是不是后怕，她竟越想越心慌，迷糊得更厉害了。
“宗主莫慌。”明玉繁仿佛看穿了她的惧怕，安慰道，“玉璧的药里也用得上榈英，她院子里应该还有一些，咱们现在就过去，我命人重新给您熬煮一份汤药。”
这会儿明斐蔷已经听不进太多话了，自然全凭明玉繁拿主意。她点点头，便听明玉繁对众人说：“抱歉了诸位，宗主身体不适，看来咱们这场春宴恐怕要提前结束了。”
众人本来也不是冲着这场宴来的，自然没有多少惋惜。但面上还要情真意切地关心着明斐蔷，虽然满眼都写着“总算能走了”。
除了身为宗室儿女的荆沐明跟荆沐暄、以及梁见荷跟着一道去了巍王府，其他人全都陆陆续续地各回各家去了。明清樊跟赫连央一边往外走，一边不明所以地对视：怎会这般走运？
“我去巍王府上看看宗主到底怎么回事，顺便盯梢。”明清樊在上马车前低语，“如果这次能顺利拿到谱络，让千穴直接送到我府上。”
赫连央点头，随后也上了马车。她与明清樊相背而行，但却不是回家，而是绕到了宗主府的后身。
王章跟何起海正在这里，看到来人是赫连央，二人赶忙见礼：“少君。”
赫连央抬抬手，又问：“如何？”
“我们在屋顶上看见了宗主的情况，孟公子等人们走的差不多了，便潜了进去。”王章解释，“想必等一等便能有回音。”
赫连央点点头，便跟他们一起耐心等着。
然而一切顺利至极，约莫连一盏茶的工夫都不到，孟千穴便翻墙跳到了他们面前。
“拿到了。”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众人总算舒了一口气。可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多久，从巷子的尽头又听得有人高声问：“谁在那里！”
这个声音孟千穴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二哥，孟敞。没想到今日是孟敞巡逻城西，天色暗下后也是他们最警惕的时候，见到宗主府后身的小巷里站着几个人，看上去甚是古怪，无论如何都不叫人放心。孟敞试着叫喝，不料听到的回音却是幼弟的声音。
“是我。”孟千穴知道二哥做事最是勤恳正直，也就拿他没办法。所以为了不叫他问东问西，最好就是由自己出面胡搅蛮缠，把人拖走。于是他将攥在手里的谱络慢慢转移到背后，朝赫连央挥了挥，示意她接过。
赫连央立马会意，将东西迅速接过然后同样双手背后，藏起来。
“千穴？”孟敞倒是听出了弟弟的声音，但他身后还有好几人，那又是谁……他正欲上前看个仔细，却被弟弟一把拖住，边往外拖边说：“我饿了，回家吃饭。”
不知孟千穴跟孟敞又说了什么，但他既然没有掉头深究，应该也是没大问题的。赫连央回身上了马车。
“去朝君府。”隔着车窗，赫连央给金无涯三人下令。外面的三人知道少君这是要替孟公子去送谱络，低声领命。
马车行驶在越来越沉的黄昏暗色中。赫连央心中轻松，整个人难得松垮地靠坐在马车里，看着手中被层层锦布裹着的东西，她随手打开。
谱络的封面只写着“明氏”二字，甚是简单。她随手翻开第一页，便看到三百年前开始治理沛陵大地的明氏皇族跟宗室族谱。赫连央慢慢翻看，直到看见最后两页，与当今明岚王明桓同列一支的除了长公主明华，还有“明晟”、“明瑞”两个名字。她并不认识这二人，但这个分支已经足够说明他们的关系。
而就在他们的上一列，即父位跟母位上，赫然写着两个名字：明斐方，林措·玉纳。
——“你可知阿勒境内，是否有一位叫玉纳的夫人？”
明清樊的问题犹言在耳。赫连央僵住，愣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