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也不为过。至于清逸公子……”方嗯娘颇犹豫,似乎找不到更委婉的说法,“和悦宗君家的张夫人体弱难孕,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孩子,不仅夫妻二人,就连宗主也颇为重视。于是自清逸公子出生以来,便隔三差五地将人接去小住,但凡是清逸公子提出的要求,宗主无一不应,因而……”
下面的话方嗯娘不说,赫连央也明白。
正是宗主将明清逸娇惯至此,才养成了如今的性格。回想前几日宫宴上他对明清樊的突然发难,若是没点底气,又怎敢连沛陵朝君的霉头都敢触。
想到这里,赫连央侧目去看明清樊,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对面的明清逸,眼里尽是看不上的嘲讽。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但她还来不及多想,祈祭舞蹈便开始了。
鼓点强劲有力,在这空旷的户外更显震撼。蒙着奇特面具的祝人们,穿着同样古怪的服饰,在祭台中央载歌载舞。赫连央也是看了一阵后,才发现那面具跟服饰,似乎跟刚才见过的猢鹿、雪鹰跟耙渣鱼有关。这时祝人们向四周扔了什么,口中呼告着祈愿来年风调雨顺的祝词。
赫连央捡起掉在自己桌上的东西,这才发现他们扔的,正是方才明岚王跟王后领祭时喂给猢鹿、雪鹰的“帛丝”跟“谷粒”。
原来是晒干的绵杆跟浓露籽。绵杆晒干后,剥去外壳,确实会抽丝;而干浓露籽的气味儿香醇诱人,相当于人喝的酒酿,能让雪鹰心甘情愿吃掉,自然也能招得鱼儿浮出水面。
只是在场人中,恐怕除了赫连央再没有第二人知道:若是将足够多的浓露籽一口气烧掉,是会中毒的。
祈祭舞蹈跳了一轮又一轮,不知不觉太阳已爬到头顶。祝人们将台子让出来,转而移到后方。这意味着,第二轮祭礼正要进行。
晚君、朝君、公主向北叩拜后,上五退二地来到王上跟王后面前。他们先是左脚向后点地,收回,再是右脚向后撤,顺势单膝跪下;接着三兄妹左手背后,右手掌心翻上抬过头顶。
“献福——”
随着范知的一声高唱,王上跟王后也伸出手来,仿佛在跪着的三人掌心抓了一把,然后双手合十,闭眼念了不知什么。再睁开眼时,范知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成——”
这番祭礼,在城中时就有人教过少君们了。赫连央记得很牢,更何况身旁还有季长营他们,因此前半部分进行得很顺利。
“收秽——”
所谓“收秽”,是指皇室中人在他们手心点红。赫连央的初卦跟明清樊匹配,她自然也就要站到明清樊眼前去。然而这压身子的服饰又来找麻烦了。
他们同为君殿,自然无需跪着“收秽”。然而赫连央此时左手背后、右手高举,当她正想站起身来时,却一时失了平衡,眼看就要栽歪过去……
然而预想的画面并未出现。赫连央稳稳地站了起来。她顺着紧紧抓牢自己右手腕上的那只手,看向了手的主人。
“多谢……朝君殿下。”
明清樊收回手,并不看她,只微微点头。
小小动静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明清樊看着赫连央重新摊开手心。这手倒是小而窄,不过着实糙了些,有的疤痕现在还很明显,不难想到彼时伤口有多深。
并无多少观赏价值。于是明清樊极快地用右手食指沾了红泥,点上了对方掌心。丹朱本是过了热的,沾上手指时明明还温着,可在赫连央手心抹开后却越来越凉。
这人的手未免太冰了些。
“成——”
赫连央收起手掌,朝明清樊欠身致意,便随着另外三人站去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