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其实不止赫连府的人,看这架势也不难想出,方才季府中定然也已“热闹”过了。
上房揭瓦的事季长护从小做的多了,动作自然比哥哥要敏捷。因此他先一步跳下来,然后迅速找了另一个靠山——赫连央。
霍清仪大半辈子都在宫里,哪里见过这样上蹿下跳、大吵大闹的世家公子。更别说季长护身型高大,却拿自家少君这么副小身板当盾牌……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见过诸位少君,见过季二公子。”霍清仪毕竟是老练的,行了见君礼,“天寒地冻,诸位请到偏厅稍坐,我这就叫人送热茶来。”说完,便给聚集的侍仆们使了眼色,遣散了众人后自己也退了出去。
“走吧。”赫连央夹在季家兄弟之间哭笑不得,身后的季长护自然也紧紧抓着她肩膀,亦步亦趋地跟着。
人已经坐进了偏厅,热茶也端了上来,赫连央跟觉心觉境才算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季长营从汉狭城出发的前两天,季长护就油油赖赖地想要跟着一道进京。
“都说京城人的心思可深了,我去可以保护大哥啊!”少年说得振振有词。当然,换来的只能是大哥的抿嘴一笑。季长营正收拾行囊,头都没抬,敷衍回道:“行行行,季二公子最厉害,那你更得留守汉狭城辅佐父亲了不是?”
又是哄小孩儿的话。十四岁的季二公子不想再被小瞧,誓要有所作为给众人看看!于是……
“所以……你就扮作侍卫混进队伍里,一路跟了来?”赫连央颇为惊讶。季长护偷偷冲她眨眨眼,满眼都是少年的狡黠。从旁看到他这小表情,季长营更加生气。
出城上路那日清晨,他没看见季长护来送他,以为弟弟只是闹了脾气,便没在意。直到他在阆都的府中都睡了一夜,今早在院子里整练手下时才发现这个鬼鬼祟祟想要躲掉的小鬼头。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途中他们还剿了一波匪,若当时长护真有个好歹……季长营连征兵都不收不足十五岁的孩子,更别说让自己弟弟犯险,简直能要了他半条命!
眼看大哥脸色越来越差,季长护真怕就这么灰溜溜地被送回去。于是他偷偷拽了拽赫连央的衣角,小声求她:“央姐……”
阆都之内波谲云诡,确实不是多好的地方。但赫连央想到之前听说过的匪乱,若这时硬要派人将季长护送走,难免让人忧心;更重要的是,今早的嘈杂不消多时定会传出去,一旦进了明岚王的耳朵,季长护人在京中却不面见王上,无论如何都是不敬。
更何况,还有一个多疑的明清樊。
“冬祭大典前后,匪乱难测,你原本也没带多少人前来,若再分一部分护送长护回家,届时侍卫还要为你再折腾回来,何必呢。”赫连央隐去了一部分忧虑,淡淡劝道,“更何况季将军跟长公主殿下本应早就察觉,之所以至今都未来信,想必也觉得长护跟在你身边他们是放心的。”
几人几乎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心性都了然于心。季长营为人端正,对父母恭顺、对兄弟友爱,且甚是体恤部下。赫连央这番话说得如此周全,无论从哪方面考量,他都是不能再将季长护匆匆送离阆都城就是了。
觉心与觉境还有水格深知赫连央话术奥秘,从旁摇摇头,抿了口茶,但笑不语。
“既然如此——”季长营虽然仍紧锁眉头,但语气听来却早已让步,故作严肃地警告季长护,“你暂且留在我身边,可若有胡闹之举,便立即回家,没得商量!”
季长护得了准话,高兴得在哥哥姐姐们面前又蹦又跳,撒起欢来。季长营也板不住冷脸,破了功,跟着笑了起来。
几人这才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说了许多话。别看季长护人不大,五官尚未长开,倒更显粉雕玉琢似地,走到哪儿都惹人喜欢。因此他虽才到阆都城一日,却趁他们几人入宫参宴的空档,走遍了全府上下;无论是后厨的阿嫂,还是守门的小哥儿,都让他认了个脸熟。
于是,当他从大哥常随那里听说,朝君殿下在宫宴上亲口拒绝了跟荆家小姐的婚姻后,便使出了自己的本事,从府里人们那儿听说了些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