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碧青色罗裙的少女拎起裙摆，在青年对面缓缓落座。
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却微微凝滞，似乎有许多话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垂下眼睫，耳畔的珍珠玉簪也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来。
桌案上搁着的糕点，樱桃酥、玉梨糕、桂花枣泥糕……都是她往日喜欢的口味。
她唇瓣轻轻蠕动几下，想不到对方还记得这样清楚。
晋德的眸光轻轻落在她的侧脸上，忽然间有些轻缓地开口：“别动。”
少女闻言，长如蒲扇的乌睫轻眨了几下，随即缓缓抿住唇瓣，倒是乖乖地不动了。
眼前轻轻一暗，她鼻尖嗅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青柏香气，仿佛又带她重回才入靖远侯府邸的时光，一切都未曾改变似的。
她感觉到那微凉的指尖，轻轻落在自己的发髻旁，动作轻缓地替她将那支珍珠簪子扶正，又理了理松散的鬓角，才坐回去，朝她挽唇而笑。
“好了。”
少女素白的指尖，捏着一块樱桃酥，她轻轻咬下一口，酸甜粘腻的口感在唇齿间缓缓蔓延。
窗外忽然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有许多小贩忙着收摊儿，也有游人四处奔波躲雨。
只有茶室间，还安安静静的。
钟月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头一回感觉如此安宁。
于此宁静之中，青年眉眼温柔，缓缓开口：“……我在城北置办了一间院落，到时候你便先住在那里。等我当上太子，便向陛下请旨，册封你为太子妃，迎娶你过门……”
他一语未了，便听见少女嗓音轻浅，语气却蕴含着一抹虚无缥缈。
“晋德，你当知晓，”她打断了他的畅想未来，“天子不会容许的。”
天子将他视为最看重的儿子，如今天子年迈，时局动荡不安，太子又因无德被下了大狱，二皇子有勇无谋……天子将对他的栽培都放在了天下人眼前，怎会许他由着性子乱来？
青年抿了抿薄唇，却平静地凝望着她，语气冷冽。
“我可以做到的，月娘。”
他从不提代价会是什么。
“那么，”少女双眸哀切地凝望着他，“代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