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七八日,便是一年一度的仲夏灯会了。京城中各处张灯挂彩,美不胜收。
这也是钟月要跟白府人度过的最后一个灯会,吃过晚膳之后,白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回房去歇息,临走之前,却叮嘱白玉言,“带月娘去花灯会上逛一逛,你们夫妻一载,还从未同游过呢。”
这也实属应当,年轻的郎君站起身来,拱手应下。
“是。”
少女原本不打算去逛的,也不好拂了白夫人的一片好心。
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夫人算是个洒脱爽快人。当初跟出身并不算出众的自己定下亲事,便是她拍板决定的,如今要和离,她也痛痛快快答应,放她自由身。
只是二人坐进马车里时,却又钻进来一抹娇柔的桃红色身影,那郎君颇有几分讶异地望过去:“莺娘,你怎么也来了?”
莺歌轻飘飘地瞥了坐在一旁平静不语的少女一眼,娇俏地轻哼了一声,伸出指尖抱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都缩到郎君怀里去,撒娇撒痴。
“郎君跟钟娘子出门游玩,也不带上人家?当真是把莺娘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玉言原本是想着自己愧对钟月,这最后的机会弥补一番,自己心里也好过些的,他的确是个心软的男子。
只是如今莺歌横插了一脚,他便有些话想说也不好说了,只得作罢。
莺歌痴缠着郎君,到了游河边,一下马车便将人扯去看花灯了。
白玉言只得抽空跟少女交代一声:“……晚些时候,在此处汇合。”一语未了,莺歌已经伸出指尖取下小摊上的一只莲花灯,笑着问他漂不漂亮。
青年口中敷衍地道一声“很好看”,复又转过眼眸,眸光落在远处孤零零站着的纤细身影上。
莺歌瞧着,心间就不由得微微一沉,抿住唇瓣,嗤之以鼻道:“郎君心疼钟娘子?说不定和离第二日,她便会摇身一变,成为三皇子妃了。到时候飞上枝头,哪还会记得你呀?”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刻薄,青年回转过眼眸,瞥她一眼,轻轻蹙眉:“月娘不是那样的人。”
莺歌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隐约心虚,却故作镇定娇弱地垂下眼眸,语气蕴含着些许担忧,伸出指尖去勾青年的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