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冕城钿雀堂。
盘计房。
一阵“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的声音在盘计房里持续地响,时不时还有人声“数目对、下房。”
十二个打算盘的,分三行四列的桌椅坐着,手速飞快到有残影,珠子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干净利落,埋头对账本苦算。这单拎一个出去在哪个大点的店里,都是被雇作帐房先生的。
可他们在钿雀堂,都只能堪堪称作算盘师傅。谁也没做到管整个钿雀堂账房的本事。
这是月初,做账最忙的时候。不过打算盘这行当好像没不忙的时候,平日拟契约、结银两、催账、监流水等活儿都够忙得人仰马翻,尤其是在这钿雀堂内。
时不时有位大腹便便的胖男慢步穿插在三行四列的座位之间,算盘师傅们更打起精神专注苦算。
每个算盘师傅们旁边还配了几个小厮,用来翻一个个账本还有核对银钱。数目对了时,就把核完的那本账本收起来,拿出下一个铺子的账本,而其他小厮则把加盖了盘计条封好的银两或银票送入库房。
于是一个较为宽敞的大厅拥挤着近四十人,全是核账的声音。
一小厮从厅外进来,目光一探,锁定——正在某个算盘先生旁细看的胖男,快步走过去,耳语一句,“掌事的,那女的和那男的今儿又来了。”
胖男听完,努努嘴边的胡子,“打发走不就完了。”
“打发过了。”小厮压低眉眼,怕胖男生气,“他俩打定了主意要再和您谈,这不是怕不和气会伤财嘛,万一以后还有什么合作,小的也不敢太过无礼。”
小厮又低低头,神情为难的都快哭出来,“掌事的,要不,您亲自出面,再拒了他们吧。”
“没完没了了还。”这掌事不满地嘟囔一句,然后挺着大肚子出这个厅。
原先被盯着看的那个算盘师傅松了口气,这和被监考有什么区别?呼了口气后一直吊着的心静下来,继续专注盘算。
出了全是算盘声的厅,声音放到平时般大。脚边向待客厅那去,边对身旁小厮发牢骚,“这俩人真当我钿雀堂是小孩儿过家家的地方,那点儿银两我空着店面都懒得放出去折腾。”
“是是是。”小厮附和,边走路边给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