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用腰带绑在枝桠上，她肯定摔下去。季英英低垂着脸靠坐在树桠上。杨静渊小心抬起她的脸，触手冰凉。
“你走开！疼！我疼！”季英英拼命地摇头，一动之下，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呜呜直哭。
四名杨家的护卫鼻青脸肿，剩下的人灰头土脸。跟着季英英回门的绫儿鬓发散乱，眼睛哭得红肿不堪。看到季英英躺杨静渊怀里，季富和绫儿吓得脸色发白，齐声问道：“难道那群人追上娘子和郎君了？”
骑马太颠簸，抱着她走又太慢。杨静渊正犹豫时，官道上出现了一队人。他凝目望过去，眼睛一亮，放声喊道：“香油！赶紧过来！”
两人动作极轻，还是惊醒了季英英。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绫儿。
杨静渊朝季英英看去，见她闭上眼睛不肯看自己，心里更加难过：“我在外面等。”
“娘子醒了。”看到她的表情，绫儿惊喜地喊出声来。
“娘子醒了！”
他盯着插在她后肩的箭矢，心隐隐作痛。都是他的错，他怎么就那么自信世道太平，她没有危险？
杨静渊抬起头，用手指拭去她嘴角沁出的水渍，喉间像塞了团棉花，遇水肿涨起来，一句话也说出来。季英英没有醒来，眉心紧紧地挤在一起。杨静渊不忍再看，将手掌盖在她额头上。他的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离城还有多远？”
“不要！”
顾老御医提了医箱进来，看到屋里人多，吩咐道：“都出去吧。留两个丫头就可以了。三郎君若不放心，也可留下。”
她的眼睫颤了颤，拂过他的嘴唇，眼泪不听使唤地淌落了出来：“讨厌你……”
隔了一会儿，卧房里传来季英英尖锐短促的叫声，杨静渊蹭地站了起来。
杨家的马车宽大舒适，官道平坦，走得甚是平稳。季英英软软地伏在他怀里，是杨静渊喜欢的温驯模样。他现在没有半分喜悦，小心地抱着她，生怕把她弄疼了。
“香油，直接回府。”桑十四露出灿烂的笑容，朝香油挤了挤眼睛。
桑十四纵马走到车辕旁，歪着头从挑开的车帘朝里望去，见杨静渊板着脸。他勾起一抹笑容：“去了医馆，回头还要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