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猜测,脸上的笑容像浮在窗上的霜花,华而不实:“嬷嬷言重了。就算赵太太不发帖子。这么多年靠着赵家照顾生意,妾身都会遣大郎前去道贺。”
“我家太太觉得季家不比其它。街坊做了一辈子,又是老主顾。遣旁人不放心。觉得奴婢还有几分体面,就指了奴婢来。”
大家闺秀,谁会叉腰捋袖子打骂?季英英笑道:“女儿记住了。”
天刚破晓,赵家牌楼前闹腾开了。牌楼旁的空地上搭起一长排喜棚,全绑扎着红绸。中间还搭起一座戏台。赵家雇人新垒了炉灶,请来洗剥打杂的仆妇与掌勺的厨子就一百来号人,要摆一整天的流水宴。
赵修缘的目光从黄桷树上收了回来,笑容渐渐染上他的唇角。英英,我现在去接牛五娘。很快,你就会来了。他扫视了下房中的布置,下了楼。走出院子里的时侯,他回头指着书房道:“把书案从窗口移开,那里放张绣棚。”
喧器声传了进来。季英英拿着梳篦的手停住了。镜中的自己一脸沉静,连她也分辨不出镜中人眼里是什么的神色。
也许母亲和哥哥都认为,赵修缘不会再来纠缠,惹恼牛家。季英英却不这样看。如果赵修缘真的放下,那么他一定会来和自己说清楚。他不来,就是真的怨恨了她。
据说吉日是青羊观的观主测选的。连绵的秋雨在十八这天的前夜突然停了。第二天一早,天空像一幅上等的素面蓝绸,半丝云也瞧不见,出现了久违多日的阳光。
季英英头也不回出了院子。他遵从了家里的选择,再无奈,再不愿,也是他的选择。她的脚步越来越快,等到再回头,已看不见赵家藤园和那袭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