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益州城的城门早关了。杨静渊打算去老管家家里借宿。听着屋里压抑的哭声,他没有马上离开。
杨静渊信里是想解释这件事吧?季英英弯腰捡起了信,将它放进了妆奁里。她拿定了主意。如果杨家有人拿这方锦帕质疑赵修缘的技艺,她就说是看到了赵家的斗锦,这才模仿学着绣的。
杨石氏堆了满脸笑嗔道:“又跑哪儿野去了?一晚上不回府,也不嘱人报个信。快坐下陪母亲用饭。吩咐厨房,再煮盆肉臊汤饼来。”
大概是脚上传来的热意让季英英感觉舒服,她微微扭动了下身体,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一双脚都伸向杨静渊的手。
杨静渊回到家已经快正午了。刚到家门,香油就从台阶上跳了起来,急吼吼地说道:“郎君,你去哪儿了?赶紧进去吧,太太等你一晚上了。”
睡着了?
“没什么。”
香油应了,转身出府去了。
杨静渊半蹲在她面前,听到她的呼吸又变得均匀绵长。他握着她的脚放进了被子里,转身迅速离开。合上窗户后,他滑坐在墙根下,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用力按着自己的胸,砰砰急跳的心仿佛要蹦了出来。他把头靠在石墙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石氏比了个手势,身边侍侯的丫头婆子蹑手蹑脚全退了下去。杨静渊这才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香油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昨儿您和赵家郎君争执,四郎君向太太告了黑状。晚宴后你不知去向,太太就一直追问您去哪儿了。小的说你和桑郎君饮酒去了。”
季英英回过神,走到榻前坐下:“没什么。”
杨静渊蹭地站了起来:“大哥还跪在祠堂里?我去劝他回来。”
鬼使神差的,他的手盖在了她的脚上。掌心像触着一枚玉,冰凉沁人。他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已经被你爹赶回房去了。这益州城织锦人家多如牛毛。杨家能保持二十几年得胜,已经是异数。高手倍出,技不如人,也没有霸着锦王不给的道理。”杨石氏笑着让他坐了,语气和缓,“听四郎说,你与赵二郎莫名其妙就起了争执。你也没说什么,他就跳起来想要发作。听你二哥说,什么你的他的,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