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坐着,那幅锦帕摊开放在膝头。抚摸着锦帕上的绣花,指腹感觉着绣纹的凹凸质感,他仿佛看见季英英飞针走线的模样。
锦帕意外落在杨静渊手里。他是杨家人。她没办法向赵修缘解释。再解释,杨家人也知道那方和斗锦图案一模一样的锦帕。
黑漆似的长发像轻纱一样覆在她身上,小脸苍白憔悴。
“知道了。”他跳下马,将缰绳扔给门房,带着香油往正院走,“知道太太寻我是什么事?”
湘儿把木盆放在地上,推了推门:“娘子,门栓着。”
哦,我昨晚栓了门。季英英想起来了,她打了个呵欠,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睡在木板地上。她坐起身,墨绿的绸被从身上滑落。季英英赤着脚跑去开了门。
不是像从前那样,传递情意。
“娘子,你赤着脚会着凉,回榻上坐着吧,奴婢服侍你净面。”湘儿说着,将水盆端到了木架上搁着,转身看到被子堆在地上,上前抱了起来,“娘子怎么把被子都踢到了地上。”
一场没有打起来的小争执,值得嫡母这样细细询问?杨静渊敏感地察觉到异样,胸口的那块锦帕又烫了起来。
季英英猛地抽回了脚。脸上的帕子掉了下来。她瞪着拿着一只鞋不知所措的湘儿,扯了个笑容出来:“有点痒……”
是湘儿啊?“进来!”季英英嘟囔着回了,把脸在被子里蹭了蹭。
“母亲,昨天父亲训诫过,儿子该忍着,不该寻赵二郎晦气。”杨静渊以为是这事,抢先告了错,“二哥劝着,最终也没闹腾起来。您别听四郎瞎说。”
“母亲知道你是好孩子。”杨石氏慈爱地说道,眼里升起一丝唏嘘,“杨家保了二十几年的锦王,被赵家夺走了。就像往杨家脸上扇了一巴掌啊。杨家人心里都不痛快。你大哥在外绷着笑脸,回来呀,自己跑到祠堂跪了一宵,谁都劝不住。”
湘儿握着她的脚给她穿鞋,埋怨道:“都秋天了,娘子可不能再赤着脚踩地上。寒从脚起,最容易受凉了。”
湘儿去拧了把热布巾递给她。热热的帕子盖在脸上,季英英仍在想,难道昨晚上是自己从榻上把被子拉身上盖着的?她为什么不直接扑倒在榻上睡啊?也许是当时睡得迷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