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心想,那批丝线定的是十日之期,早就和赵家管事交接完毕。赵申氏怎么会不晓得?她温言说道:“赵太太当家,事情多,怕是忘了。浣花染坊素来守信,那批丝线早已染好,贵府管事已点齐画押收库了。”
话说的漂亮,不还是为了季英英在自己面前说好话?赵申氏假假地笑着:“不过是支金簪,算不得什么。”
说完她站了起来,淡然说道:“本想携小女前来亲致谢意。只是她岁数大了,不便抛头露脸。还望赵太太谅解。礼已送到,妾身便告辞了。”
顾嬷嬷心知肚明。去季家时,太太故意让所有人都捯饬打扮。季氏当日也重新打扮换了衣裳来见客。身上所穿不过是身织莲花青色锦衣,戴了套碧玉镶金头面。太太让自己换身衣裳,她告退下去,片刻后就穿着赵氏赏赐的枣红色织福字团花锦衣前来。发髻上新添了一根金簪。额间系了镶碧玉的华胜。雍容得更像富家老太太。
几十年结发夫妻,赵家的当家主母,在自己面前说跪就跪,赵禀松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母亲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尊敬归尊敬,还不至于让他任由妻子跪着认错。他最担心的是赵申氏的这番言语传到一直不太安份的兄弟们耳中。
“嬷嬷去换身衣裳再随我见客吧。你是我的奶娘,你打扮得体,也是我的面子。”赵申氏自己不再重新梳高髻,换更华丽的见客衣裳,却叮嘱了顾嬷嬷一句。
赵申氏还没摆够谱,季氏就起身告辞。就像憋足了劲想狂吼出声,结果劲憋太足了,反而哑在了嗓子眼里。她端茶送客后,就着手里的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一口气这才平顺了:“送方帕子就完了?”
什么岁数大了,据她所知,季英英可不是能娴静安坐家中的淑女。好歹来给她磕个头,做低伏小听她训斥一顿也不肯。这让赵申氏如何解气。
“哦?”赵申氏投过去一个询问加疑惑的眼神,背挺直了两分。
两人见了礼,分宾主坐了,赵申氏装模作样地开口道:“季太太前来,可是上次托浣花染坊染的上品蜀红丝出了纰漏?”
“说什么混话!”
“妾一番好意,却被季氏母女挤兑得没了脸。”赵申氏用帕子拭着眼角,愤愤地说道,“老爷,妾是想着咱们作不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