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太太,日头都起来了。茶也续过一道水了。大太太该不是故意在凉着咱们吧?”周氏一门心思想要向杨家讨公道。这厅堂大归大,几个人坐在这里空荡荡的。丫头们站在一丈开外不言不语,隐隐给周太太一种压力,让她觉得杨家给自己下马威似的。
“大太太,你先瞧瞧我家七郎!”周太太伸手将儿子推了上前。
杨大老爷素来不管内宅事宜,听到柳姨娘的话,搁下筷子笑道:“你看你,就三郎一个儿子,也狠得下心叫太太动家法。”
好在这时石氏已走到了前厅门口,迈过一尺高的门槛时已笑着打起了招呼:“哟,周太太,好久不见啦。让您久等了。”
周太太刻意提高了声音,生怕四周肃立的奴婢们听不见。
石氏见周太太愣住,微笑着继续说道:“这点忙,我还是能帮的。”
“啧啧,这赵二郎也太过分了!”石氏感叹了声,稳稳坐在主位的黄花梨太师椅上,温和地说道,“亲家太太莫气。赵家虽是大户人家,我们杨家也不是认不得衙门里的人。我这就递帖子给我兄长,务必将那打人凶手绳之以法。”
柳氏牢记这一点,从不逾越。但是看着杨静渊三天两头惹祸,她毕竟是他的亲娘,哪有不着急儿子长歪的。
屋里只有柳姨娘一人侍侯。她又挟了一只烧麦搁在碟子里,嗔道:“老爷,好生用饭才是正经。”
周七郎脱口而出:“三道堰赵家二郎叫人打的!”
倒底心里还是牵挂着杨静渊这个小儿子。杨大老爷饭毕也没心思饮茶:“这回不同以往。周家与二房结了亲家。这一大早的,二弟妹就带着周家人过来。我还是瞧瞧去。太太顾忌二弟妹和周家的面子动家法。三郎怕是要吃亏。”
厅里一水的黄花梨木家具用的年生长了,木质上生出一层包浆。木纹如行云流水,在阳光下金黄润泽,优雅古朴。
杨大老爷四十出头纳了花朵一样的柳姨娘,十来年常居乐风苑,宠爱如故。柳氏嗔他一句,杨大老爷就不再言语,低头用饭。
前厅正中条案上供着的两只青瓷罐也是旧物。换成是她,她一定不会插孔雀翎。春日她会插大朵牡丹,秋日她会插大束菊花。冬天换成梅或是冬海棠。还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