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卿感觉小喻爷快报警了,于是从善如流地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路口倒计时牌结束,转了绿灯,喻兰川却没动,好在这条马路不是单行道,路上车流稀疏。
喻兰川:“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哎,你那是什么眼神?”甘卿冲他笑了一下,“放心,我不是神经病,没有反社会,更没有自残倾向。小喻爷是家学,不懂规矩吧?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是断绝双亲。我当初叛出师门,跟原来的师父一刀两断,当然也要留下点东西——把右手十几年的功夫还他了。”
她行李不多,几件随身的衣服、一点日用品而已,明天起来和孟老板请个假,把自己住过的房间彻底大扫除,窗帘和床单拆下来洗一洗,就可以和美珍女士辞行了,一点也不麻烦。
甘卿一顿。
浮萍飘浪一样地活着,也是活着,没什么不好。
“虽说世风日下吧,但谁也没想到堂堂一个杀人放火的高手,居然屈就在农家乐里骗老头老太太的养老金。”甘卿说,“我不来,你指望让九十多岁的老大爷跟人舞刀弄枪吗?在杨帮主面前出手,跟自报家门差不多,回去又得搬家,你以为我愿意么?”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我以为,你在一百一住了这么久,”喻兰川说,“对……”
“自觉自愿,面斥不雅。”甘卿淡淡地说,她捏着招财猫前后晃的小爪,仿佛是怕旁边这位靠房上位的盟主业务不熟练,又好心多解释了两句,“你既然知道卫骁那老头上过盟主令,就该明白,‘万木春’在你们名门正派眼里,和刚刚被抓起来的那伙人也差不多,再住下去,老杨帮主他们要怀疑我别有用心了。”
“闭、嘴!”
“呸。”喻兰川心想,“我说什么了?我才没表白……别唱了,真烦!”
这一任的小盟主这么热心肠么?
可惜,她并没有配备以上系统,不然没法在把人挤成遗照的公共交通工具上混了。
被传染了。
喻兰川一脚踩下油门:“不然呢!”
甘卿自己也有点想不通,也许是刚才在身后的医院大楼里走了一圈,沾染了一身的与自己无关的悲欢离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