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等在急救室外,韩东升一开始试图正襟危坐,坐着坐着,后背和小腹上的肥肉就开始把他往下坠,连日的担惊受怕、夙夜难安一股脑地找上来,他太疲惫了,累得连眼都睁不开。
“……哎。”不远处有人迟疑着答应了一声,“小喻爷,我好像听见你在叫我?”
甘卿看了他一眼,但她是光棍一条,没拖家带口过,无论说什么,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因此没吭声。
“那又怎么样!”杨逸凡打断他,“我逢年过节就买爱马仕、买钻石,不要钱似的到处给小白脸塞,就是想堵住他们的嘴,想让他们都吃人嘴短,以后都老老实实地围着我转,除了钱,别再向金主索取时间和精力——你也是我包养的小白脸吗?奉行他们那个准则干什么,不喜欢你就说啊!”
“我就是过来问问……咳,你这个,”甘卿指着他的猪蹄子,“是不是应该我赔医药费?”
老杨:“你等……”
甘卿在他几米以外的地方松松垮垮地站着,插着兜,外衣不知道跑哪去了,里面穿着沾满了灰尘的棉马甲,非常土。脸虽然擦干净了,但几绺头发有点焦,仍然是灰头土脸的,她就顶着这么个形象,莽撞地撞进了他的视线。
于严一把拉住他:“你这是加班加得低血糖了吗?那你回去躺着啊,跑这来干什么?”
韩东升跟她说话,渐渐成了自言自语。对别人自言自语往往会很尴尬,是因为对方虽然不接话,但是沉默里含着态度——不想理你,你是傻x——但对着树洞就不会,因为树没有歧视人类的功能。很奇异的,甘卿不声不响地往墙角一靠,就像一根木头桩子,不由自主地,韩东升有点想把肚子里的话倒一倒。
于严“喂喂喂”,喻兰川那边电话断了,他正要再打过去,被一通来自上级的电话打断了,急忙去解释为什么“寻找离家出走的老头”会变成跟犯罪嫌疑人火拼。
喻兰川:“甘卿!”
我……
甘卿平静的目光终于微微起了波澜,她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脖筋一根一根地跳出皮肤。
然而杨逸凡一路杀到他面前,却只是叹了口气,把打狗棒塞进了老杨手里,抢过了那根硬木拐杖。
她真的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