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来什么,你家老爷子自己酿的吧,我一闻就知道。”顾昀感叹道,“正好,你来了就别走了,反正出不了正月咱俩就得各奔东西,到时候天各一方,不定猴年马月能见一面,今天陪我喝点酒吧。”
顾昀说到这,顿了顿,摇摇头:“今天临走,皇上还叫住我,说‘朕自问继位以来兢兢业业,夙夜难安,为何江山无宁日’——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一进内院,顾昀还是震惊了。
沈易看出他脸色不对,问道:“怎么,皇上叫你进宫说什么了?”
顾昀:“……”
长庚没去追,他在原地把这事回味了好一会,忍不住有点想笑,又将顾昀清早暗搓搓地跑去小孩院里偷竹笛的事情从头到尾地编排了一次,顿时心花怒放了一大把,生机勃勃地开了大半天,直到日头偏西方,才缓缓消停下来。
顾昀脚步一顿:“什么?”
这一年,辞旧迎新,安定侯交出玄铁虎符,击鼓令推行已成定局,兵部迅速出专人前往四方监军。
“厨房。”
然后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饱经风霜、收尾开裂的竹笛身上。
顾昀:“有什么好看的?”
他后背撞在了顾昀那石头一样的硬床板上,顿时清醒了过来,脸上血色褪尽,他恐慌极了,心想:“我在干什么?”
他忽然栖身上去,捏起顾昀的下巴:“义父,你叫谁?”
长庚莫名其妙地想:“他身上带支破笛子干什么?”
顾昀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太黑太沉,长庚被他看得方才压下去的酒意又上了头。
顾昀不吭声。
沈老爷子已经致仕多年,膝下只有沈易这么一个不求上进的东西,沈易从小就是个怪胎,读书习武样样不错,偏偏哪一项都不肯痴迷,就爱闷在院里玩火机,沈家上至看家护院的铁傀儡,下至房中挂的大小汽灯,没有没被他拆开糟蹋过的。
陈姑娘的安神散从香囊里幽幽地飘散出来,长庚盯着顾昀的背影,快要被脑子里来回回响的“顺其自然”四个字烤化了。他是不敢太过妄想的,但是惴惴不安地揣着那么一点揣测,不由得抓心挠肝、销魂蚀骨。
顾昀又问道:“长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