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轻轻合上，床头散着蒸汽的香炉中幽幽地冒着轻烟。
提起早夭的三皇子，顾昀的神色终于动了动：“臣顽劣得很，比不上三殿下从小知书达理。”
元和帝问道：“你会怨恨朕吗？”
元和皇帝的胸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手攫住了，他一辈子没见这小王八蛋说过一句软话，如今只这一句，便仿佛将两代人那不曾宣之于口的恩怨与爱憎一笔勾销了，只留下荏苒光阴下，孤独褪色的浅淡依恋。
老皇帝不依不饶地盯着他：“怎么不说话？”
可是金口玉言已定，这里容不得他拒绝，容不得他反抗，甚至容不得他多说一句话。
顾昀闭了嘴。
“想什么呢？”长庚苦笑了一下，心里暗道，“你前几天还是个边陲百户的儿子，有个会玩命虐待你、给你下毒的娘，今天却成了安定侯的养子，这种好事做梦能梦得到吗？”
这看似总无情的人叹了口气，低声道：“算我求你了。”
元和皇帝：“朕不是委屈他，只是不能再护着他了，将来不能让他的哥哥们心生不满……子熹，你知道朕为什么非要他加冠后才能袭王爵？”
这时，一个内侍小心翼翼地在门口提醒道：“皇上，该进药了。”
他心想，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不能在他身边呢？
平定西域叛乱的时候，顾昀就上书这么要求过，皇上可能觉得他疯了，一口驳回，驳回不说，还用“寻回四皇子”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将他发配北疆。
为什么好不容易找回来，他却看一眼少一眼呢？
元和帝破风箱似的说道：“他的兄长们都大了，只有朕的长庚，朕不能看着他成人了……”
元和帝道：“因为朕要下旨，将朕的长庚过继给你，让他无品无爵地赖你几年，子熹，你要待他好，就算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别嫌他，他十多岁啦，烦也烦不了你几年，及至加冠，你就让他出门建府，到时候以郡王规格……地方朕都选好了……”
顾昀：“北疆雁回。”
“雁回……”元和帝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朕没有去过，多么远哪。那就……下诏，下诏封皇四子李旻为雁北王，但……咳咳……但不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