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尾灯的方向看,眼神却并不像平时往远处望时那样涣散,而后他的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
长庚在左顾右盼中不由自主地往尖叫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一颗关心则乱的心完全被当成了驴肝肺,热气从脖子一直涌到了耳根,红了一片,一时间说不清是羞是怒,反正是一肚子的妖火,凡水已经无可奈何了。
长庚被人撞了好几下,撞得火更大了,七窍生烟地吼道:“义父!”
她说着,扬起盛装打扮后容光焕发的脸,伸出一双削葱似的手,好像打算给长庚整一整衣领。
长庚怒气冲冲地甩开十六的手,动作一大,手掌不知碰到了袖子里什么硬物,撞得手骨生疼。
“让一让!让一让!出不去啊这也……”
屋里传来女人冷冷清清的声音:“进来吧。”
“小心!”
忽然,他身形一晃便游鱼似的消失在人群里,脚下悄无声息,身形迅疾无比,一点也看不出平时迈个门槛都要低头看半天的磨蹭。
他一边拼命地冲岸上人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拉绳子,一边奋力往浪涛最烈的地方游去。
那地下暗河水面离地有六七丈高,一眼看不到底,冒着一股幽深的寒意,大片的白浪削过,河里的人飘萍似的无处着力,连一点动静都听不见,根本看不清是谁。
岸上的人大呼小叫着将两个少年依次拉上去,可还是慢了,长庚双脚尚在河岸之外,巨鸢已经马不停蹄地飞掠而过,一扇火翅眼看要扫到他裸|露的小腿上,未至,灼热的厉风已经先卷了过来,刮得人皮肉生疼。
长庚张了张嘴,刚要叫她,秀娘却率先开口道:“没有别人,不要叫我娘——胭脂买回来了吗?”
他倒是还蛮大度的!
秀娘房里很暗,一侧向阳的窗户被她挂上了帘子。
“没什么,”长庚有气无力地说道,“有人掉河里了,顺手拉了一把,弄一身水。”
“我的娘啊,这怎么真掉下去了!”
长庚:“……”
他惶急地探头往下看,果然看见一个人在水里艰难地扑腾。
旁边有人叫道:“可不能直接下去,快给那少年拿条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