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椿真人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被一句话提起了极痛苦的事。
程潜拄着亡魂无数的霜刃,沉静地站在原地,在氤氲夜色中,就像一座眉目清俊的神像,他轻声说道:“我小的时候也叫二郎。”
这声音无比熟悉,程潜却想不通在哪里听过,一瞬间,他看见自己那黄鼠狼师父抱着年幼的他冲进雨幕,口中还念念叨叨地不知在说什么,破庙中满脸灰的小孩懵懂地抬起头,手中还有一只刚刚磕开泥巴的叫花鸡……
然而此时,他那把凶戾无双的霜刃却居然绵羊似的伏在身侧,畏惧得跟什么一样。
程潜脸色微微黯了些,闭了闭眼,好半晌,才低声道:“是,弟子放肆了。”
“我进入三生秘境后,执念深重,走火入魔,冒天下之大不韪,徒步踏上不悔台十万零八千阶,将那块被扶摇山封了几千年的石头取出,又不顾四圣劝阻,以百万生灵为祭,对它许下不可赎之愿。”
这忘忧谷整个透着一股邪门的气息。
程潜轻声道:“像大师兄那样每天变着法地作妖闹人,难道就很讨人喜欢么?”
程潜还要追问,木椿真人却忽然叹了口气,打断他道:“小潜,天快亮了。”
说来也奇怪,原本兜兜转转的路仿佛突然想开了,露出一条通顺的道路,痛快地将他们两人放了进去。
程潜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中途伸手将那包松子糖接了过来,含了一颗在嘴里,剧烈的甜味刺|激着他久不逢酸甜苦辣的舌头,几乎有些恍惚。
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叹息,程潜的怀抱蓦地空了,他抬起头,见诸多幻象消失不见,木椿真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北冥君童如稍微远些,手脚被乌黑的锁链所束缚,周身被一团白光笼罩,白光中无时无刻不生出雪亮的刀剑,刮着他周身血肉,他却十分安宁地与自己的白骨并排而坐,并没见什么痛苦之色。
程潜:“……”
程潜忍不住问道:“师祖,你当年真的去过三生秘境么?”
程潜默默地将霜刃放在一边,跪了下去。
这山谷太平静了,平静得近乎透出一股诡异来。
程潜默默地周转起周身真元,念起清静经,掐了个手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