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之下。
严争鸣有些艰难地扶起程潜,径自从唐晚秋身边走了出去。
师父一定是老糊涂了,否则怎会将掌门印传给他?
周涵正动作有些轻佻地摇摆着扇子,面带讥讽地冲李筠一笑道:“哦,那让你们掌门师兄多加保重。”
但他的身体却好像被冻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从讲经堂的山坡到客房的路长得好像永远也走不长,唐晚秋毕竟还是手下留情了,程潜除了被他自己逞强崩裂的手以外并没有受什么伤,一口气缓上来就没事了,只是依然走得十分沉默。
严争鸣胸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思量起,他终于长叹一口气,仰面往床上一倒,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床幔,挖空心思地给门派想一个出路,可惜他短暂的人生中光注意皮相了,内里就算挖空了,也实在挖不出什么真材实料。
扶摇木剑第三式,事与愿违,此剑叫做“孤注一掷”。
半个山坡的人都在看他们,那眼神或讥诮或嘲讽,好像在看一群灰溜溜的丧家之犬。
唐晚秋:“来得好!”
他几次三番想站起来,又几次三番地摔回去,少年长个子时略显纤细的身体在宽大的长袍下不住地颤抖,却没有一丝瑟瑟之意。
严争鸣一愣,从床上撑起半个身体,探头看了一眼:“铜钱,你怎么来了?”
就在他们一行快要离开讲经堂的山坡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爆喝:“站住!”
终于,在快要到达院门口的时候,李筠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兄,我们以后怎么办?”
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别人瞧不起,在这一点上,不说程潜,就是严争鸣、李筠甚至韩渊都是一样的。
李筠蓦地偏过头去,粗鲁地抹去眼眶里转了大半圈的眼泪。
他说着,好像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原地踟蹰了片刻,最后试探着在严争鸣肩上拍了拍。
程潜从牙缝里挤出了他这辈子第一句粗话:“放他娘的屁。”
严争鸣深吸一口气,带着点不耐烦道:“赭石,不是说了我已经睡下了么?”
程潜这小半年以来,每日五个时辰的练剑,不说一日千里,此时起码已经能将气感融入剑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