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种五文钱度一人的小舟上,大概多少有些囊中羞涩,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袍子,是个半男不女的道袍样式,袖口还有一圈小小的补丁,身后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并一把剑,连剑鞘上也锈迹斑斑。
程潜耳朵很尖,听见了不远处那剑修弟子们的窃窃私语。
木椿真人脸色终于变了,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别动,我对付他。”
再雪亮的剑光也只能在这厚重的黑雾中时隐时现,刺耳的鬼哭诡笑混杂着海水的涛声,唐晚秋几乎是顷刻间就被隐没在了黑雾中,只偶尔露出一点狼狈的行踪。
与他相比,连那穷困潦倒的唐晚秋都好像体面多了。
他微驼的背与骨架似的消瘦无法遁形,就像一只瑟缩着的掉毛老家禽。
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凄厉的鹰唳,而后天地间开始回响起诡异的笑声,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笑各的,混成了一段让人汗毛倒竖的和声。那笑声先是低沉琐碎,而后声音逐渐提高,末了高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形象得注释了何为“鬼哭狼嚎”。
程潜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人竟也是鸡飞狗跳的扶摇山出品。
魔修被那一箭逼得十分被动,他翻身从黑云中滚落而下,悬在半空,冷冷地盯着船上的木椿真人。
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很快响得盖过了他的话音,严争鸣眉头紧锁地闭上了嘴。
鬼影……怎么会有这么多?
双方几乎在风雨飘摇的海面上僵持住了——由于对方只有一个人,此时哪怕沉默也是相当尴尬的。
他们做的追踪符被李筠用彩绸缠了一根彩带系在水坑腰间,可他们没想到,那符咒才刚上水坑的身,她就被师父丢下了。
这道姑精准地诠释了何为“灰头土脸”,更谈不上有什么颜色。
程潜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木椿真人,心里终于有点慌了,拉住严争鸣的袖子问道:“大师兄,师父呢?”
紧接着,所有鬼影凝成了一团黑龙,扑向了破船上的麻衣道姑,船夫惨叫一声,终于忍无可忍,仓皇投入水,尚未能成行,一只鬼影就抓住了他的脚踝,一口咬了上去。
“什么?她就是……是那个唐晚秋?那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