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费渡刚说一个字，感觉骆闻舟圈在他身上的手臂仿佛又紧了一圈，手臂上绷紧的肌肉几乎有些发抖，他注视着面前温柔平缓的山坡，喉咙轻轻动了动，把几乎脱口而出的“我倒没什么”咽了回去。
“什么没有骗我？”
费渡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受伤的脚暂时不能走远路或者剧烈运动，不过这倒无所谓，反正用骆闻舟的话说，他那双脚的作用一贯是聊胜于无，没有固然不大方便，有……基本也没什么大用场。
“夹骨头了，”骆闻舟煞有介事地活动着手腕，皱着眉说，“感觉……嘶……感觉手腕骨跟酥脆小饼干似的。”
“那句是真心的，不是耍花腔。”
隐约的笑意从费渡眼角扩散开，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两个人迅速解除桌子底下的“勾勾连连”，各自往后一靠，正经八百地坐好。火葬场的两个工作人员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一个拎着红绸包裹的骨灰，另一个抱着骨灰盒。
骆闻舟伸了个懒腰：“你怎么有这么多耐心？”
骆闻舟坦然回答：“酥脆咸猪手。”
往骨灰盒里放什么的都有，工作人员早已经见怪不怪，一眼看出这是一对婚戒，见费渡这态度，大概也猜得出——盒子里这位，生前恐怕是没有善待过妻儿，死后儿子做主，把婚戒往骨灰里一扔，算是斩断了他们孽缘似的夫妻关系。
小簧片又一次功亏一篑地弹了回去，费渡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意思，只是略微换了个坐姿，无意中撞上骆闻舟的目光，他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费渡：“夹肉了？”
费渡一愣。
这时，费渡终于把卡住的簧片拨回了正确位置，“咔哒”一声合上了表扣，开合几次，灵活如初。
费渡：“闻舟……”
再相信你一次，虽然你有那么多不靠谱的前科，再让我伤心……
费渡反问：“你不是也经常说别人不要脸吗？”
这句话定时炸弹似的在骆闻舟心里憋了好久，忽然就这么脱口而出，在他胸口引爆，炸开了淤塞在那许久的石头，让混着泥土味的微风空荡荡地从中划过。
骆闻舟收紧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