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家庭矛盾,母亲去世的时候没回家这点事,确实会让人心存芥蒂,谁家有这么个亲戚,提起来大约也没什么好话,可是为什么尹平对老煤渣有那么深的憎恨?几乎要满溢出来。
“朱凤,女,四十二岁,十四年前,新婚的丈夫出门买菜,与人发生争执,对方突然拿出一把西瓜刀,在他胸口和腹部连捅八刀,送医院就没抢救回来,后来证实这个凶手有精神病,家属说是一时没看住,让他跑出来了。据说审这个案子的时候,凶手在庭上看见死者家属朱凤,还嬉皮笑脸地朝她做鬼脸。后来这个凶手被关进了安定医院,朱凤一直觉得他是装病,事发半年后,她带着刀试图闯进精神病院报仇,未遂,被医院逮住报警了。”
破木门打开一条小缝,尹平的老婆怯生生地打开门:“他……他刚才出去了……”
现在看来,倒像是他有点想太多了。
“第一次画册计划时候调档研究过的一个案子,”费渡说,“除了这一起,剩下的都是未结案,记得吗?这个精神病凶手和其他有嫌疑没证据的涉案人员后来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陶然蓦地抬头。
“嗯,还没对象呢,学历不行,我们家条件也不好,他人又笨又不会说话,人家都看不上他。”女人小声说,“他在4s店给人打工……”
陶然一愣,见尹平说这话的时候,浑浊无神的眼睛里居然控制不住地闪着鬼火一样的恨意,“走”字几乎有点变音。
陶然略微一皱眉, 随即, 目光不动声色地在这间破旧的租屋里扫视一圈——家里穷, 但是不缺生活气息,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桌上、旧电视上,都铺盖着手工勾线的罩子,浅色调, 洗得很干净, 看得出,女主人为了让家人生活好一点,大概已经竭尽所能了。
“我只有这个,”尹平把那张火车票递给陶然,说,“这是我当时去t省找他的时候,坐的慢车留下来的票根。他寄回来的那些东西……我一样也没留,不是我们家的人了,还假惺惺的干什么?”
尹平双目充血, 脸色却一片惨白, 干裂的嘴唇不住地哆嗦, 脸颊不自然地抽搐起来。
陶然一愣,目光从后视镜里看向那正义感爆棚的民警。
老煤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