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是没法自欺欺人地过上一辈子。
他在这里！
苏谧毫不退缩地迎上那样的目光，带着解脱一样决然的快意，用冰冷欢畅的视线对视着他，让他的目光狠狠地刺在自己的眼中，自己的心上，不去感受那从她身后传来的热度。
熟悉温润的声音让苏谧刹那之间心头一颤。
在这里杀了他，让他的鲜血溅在自己的身上，让他的生命流逝在自己的眼前！
周围有影影绰绰的人在交头接耳，那些是焦急的御医，还是紧张的朝臣，苏谧已经无从分辩了。
“廷宣……”他喘息着说道，可是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鲜红的血迹从他的口中涌出，溅在离他最近的人身上。
浅浅的一句话，一切都已经简单明了，昭然若揭。
这一路走来，复仇的道路已经淘空了她的生命。
“你是谁？”床榻上的人忽然转过头问道。
然后他侧过头，看向苏谧。
他听见了，可是他呢？
可是现在她说出来了，这样简单，简单到像是蜻蜓的翅膀掠过水面，轻微的波痕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却又这样的沉重，仅仅一句话，就让她丧失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他正侧躺在床上，曾经让无数人臣服的手，此时却无力地垂在床边。
眼前倪源的笑容奇迹般的开朗而明快。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然后目光越过她，投向她的身后。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而温馨。
苏谧撞撞跌跌地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阴暗的大殿里面奔出的。她只是知道自己已经离开，已经把身后那一段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子二人。
她的肌肤比雪更冷，但是她的心头却开始烈烈燃烧。她急切地想要用手中冰雪一样的刀刃刺进他的胸口里，让灼|热的鲜血流出，去浇熄她心中火焰。
……
终于盼到了这一刻，终于等来了这一瞬。
“怎么样了？”身后传来倪廷宣焦急带着关切的询问。
而他，是他的父亲……
她走近床边，像是所有的医师那样，坐在旁边的软凳上，伸出手来。
她的手不自觉地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