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朗声道:吕蒙将军勇猛过人,吕岱、全琮二位亦是沙场宿将,若让他们率精锐断后,定能抵挡追兵。薛综善守,陈武忠诚,可命二人镇守夏口,保大军退路无虞。说到此处,他状似不经意地补充,这些将领都是主公麾下得力之人,想必定能不辱使命。
孙策瞳孔微缩,帐幔外漏进的寒风突然变得刺骨。这些被张纮推举的将领,无一不是世家出身,此刻却要尽数调离身边。他想起昨夜的猜测,莫非这是一场误会?但是作为主公,他不敢赌,昨天种种迹象表明,这人可能已经有了反意,孙策正欲开口,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但他强压下上涌的气血,只是微微颔首,将剧烈的咳嗽压在袖中:就依先生所言。
孙权赶来时,正看见兄长指节发白地攥着衣袖,而张纮躬身退出营帐,苍老的面容在晨光中泛着油亮的光。他快步上前扶住摇晃的孙策,触手一片滚烫,猛然想起张纮的安排——那些世家将领被远远支开,若兄长真有不测他望着兄长干裂的唇,忽然明白了这场精心布局的真正用意:既让孙策放下戒心,又能在事后撇清世家干系,当真毒辣至极。
孙权惊呼一声,掌心触及兄长滚烫的皮肤,仿佛碰到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猛地转身,冲门外依旧值守的魏延质问道:文长将军!兄长昨夜就这样一直发热吗?话音未落,魏延已单膝跪地,铁甲碰撞声在帐内格外刺耳:二公子恕罪!实在是……
够了。孙策抬手打断,动作迟缓得如同提着重物。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却仍勉力拍了拍孙权肩膀,气若游丝道,仲谋,此等生死关头,焉能轻信他人?
顺着兄长示意的目光,孙权赫然看见榻边石案上,那碗昨夜就该服下的汤药早已凉透,表面凝结着暗褐色药膜。他喉咙发紧,再次抚上孙策滚烫的额头,触手处的温度几乎灼伤掌心:兄长,你高热不退,再这样强撑下去,不等回江东,身子就要垮了!必须立刻煎药!
孙策想要摇头,却引发一阵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点点猩红。孙权见他这般模样,眼眶瞬间通红,语气愈发坚定:兄长莫要推辞!我这就去请医官开方,定要守在药炉旁亲自熬煮!
何至如此孙策气若游丝,还欲拒绝。孙权却猛地攥住他的手,十指紧扣间传递着不容置疑的执拗:若兄长不肯服药,仲谋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