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爬下了手术床,张如鹏搀着他来的,看着下午还英姿风发的一行,现在都像霜打了茄子,蔫坐了医院的走廊一排,像用了全身的力量才站了起来,又像处在一个崩溃的临界,不管谁一触碰,可能又会掉回悲伤的漩涡里。
……
“我找不到为什么这么不公平的答案,就像天下从来没有过公平一样,总有被欺凌的弱者、总有被戮害的无辜、总有被践踏的尊严,总有作奸犯科的坏人。每每目睹这些事我依然无法选择旁观位置,无法容忍这些罪恶发生,因为我曾经是……和你一样的人,警察!我逃得过任务,却逃不过宿命。因为我们都无法选择旁观的位置。”
发动警力找回的弹壳、弹头,爆炸碎片,作为证物摆了满满一地,几处怵目的血迹犹新,沿他们追击的路上,依然有无数警员在打着灯光,寻找留下的弹壳。
大兵和张如鹏蹒跚通过铁路医院急诊设置的岗哨时,肃穆和凝重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丁支队长一下子怔住了。
范承和没有起身,他靠着墙,呆滞地坐着,像痴傻了一样,尹白鸽轻轻拉了他,没有什么反应,然后她想说句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自己却一侧头,咬着下唇,控制着自己不要哽咽出来。
“丁支,凶手被击毙,案情还没有全部明了,动机是什么?凶器鉴证都还没有完成,这个时候,您不能把人都抽调走啊。”邓燕道。
“宪法在上,警察的一思一念,决不触犯法律的尊严。”
“尸检已经开始,上级的意思是,这种事宜快不宜慢,保密工作也要梳理一下,这种案情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一位省厅来人,小声对纪总队长道。
侧身看了眼,留下的人也无心工作了,几位女警早哭得泪流满面。
转眼间,一室技侦去了一半,邓燕有些懵然,她没有想到这个巨大的成功之后,代价是如此的惨重,而她刚刚还信心百倍地坐在这里,等着尸体的鉴证报告,去寻找那个成谜一样的动机。
纪震点点头,回头问着:“津门那位同志怎么样了?在哪儿救治,怎么没有消息?”
可范承和哽咽出来了,他抽泣一声,眼光又呆滞地看自己手上的血,像不敢相信,一个生命会如此的脆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