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般飞速怒号。一身清冷孤傲之气的季梵音,纵使伤痕累累,清湛的眸色仍无所畏惧。
“无需毁,只需……杀了你!”
铿锵有力的话音落地,天际再次风起云涌,雷电交加的轰隆声髣髴欲将阴翳混沌的天空劈裂成无数块。
“杀我?用你这毫无杀伤力的白玉簪?简直是笑话!”
耄耋之言,瞬间被踉跄赶来的梁榭潇浮散。大掌紧叩住她柔弱无骨的手腕,深眸扫过淌了血痕的嫩白锁骨,沉斥声冷如冰窖:“傻事,做一次即可!”
齿如编贝的季梵音微勾了下唇角,杏仁浮起层层氤氲水雾。素手不动声色微扬,逆时一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脱他的桎梏。
这一招防身术,是他亲手教她的!
“哥,对不起……”
苁佩上的黑雾不知何时席卷了她的素腕,轻轻负手一挥,未曾留神的梁榭潇只觉长臂一阵震麻,整个人蓦地凌空,登时飞出数米开外。
雷鸣电闪,烈风呼嚎。
季梵音持簪高举,狂风大作间,玉尖如捻子般引雷而下。精致娇容在最后一瞬,落在那势与九天惊雷拼速之长躯,宛若甘露的晶莹泪珠沿着细长的眼角滑落,她微微一笑,容颜倾世,唇瓣轻声嗫嚅着:“好好照顾孩子们……我—爱—你……”
住手——
梁榭潇猛然从梦中惊醒,大喘着粗气,浑身如浸染在忘川河中,冷汗涔涔。他下意识凝眸四顾,混沌的意识停滞片刻,急慌慌掀被下床。
沉睡多时的四肢如同被人点了穴道般,僵硬如檀木,刹那间跌落于地。
烛影摇曳,跳跃闪烁。壁甃上映照那方如壁虎般坚韧不拔拖爬的长影。
清风明月的回廊外,徐徐传来如清水般平静的稚声稳音:“李叔叔,今夜能否替我照看一下父亲?”
李久长半蹲下身,揉了揉她的细碎长发,轻声颔首。
“多谢。”
五岁的细弱身板,包裹在厚重的披风中,跟随移动的步伐,浮散在空中。织锦红袍镶金边,上方那束秀美娇柔的明兰,精细灼艳,烫人眼球。
李久长默然垂眸,几不可闻叹了口气:“王爷,为了您和王妃的孩子,请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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