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白回殿,见我咳嗽不止,便将我带出了宫。回到王府,打更声响起,恰好子时。而这期间,我并未与母后见过面,想必母后因操持昨日那场家宴,疲累过度,早已歇下了吧?”
话音刚落,一双澄澈的杏仁对上齐羲和复杂难断的双目。
“我……”沙哑粗粝的嗓子如同被烈火烫伤过般嘶哑难听,齐羲和神色涣散盯着椒房殿外飒飒作响的东风,一股腊梅的馨香不知不觉飘进鼻翼,她攥紧差些酿成大错的右手,深吸一口气,阖眸道,“梵音不必再为我开脱,我齐羲和一人做事一人当。蕴儿说得字句不差,蜀地的杀手、昨晚的歹意、更早之前,还与云逸达成了联盟,泄露上古令牌的启封方法……
“我凶恶、执拧、独裁、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的确不配做瀛洲国的一国之母……”
她说得云淡风轻,沉静的面色毫无波澜,仿佛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般。
一时间,整个椒房殿静若无人。
“都下去吧,”梁帝俊抬手揉了揉酸疼的额角,在众人即将迈出椒房殿之际,掷地有声丢出一句,“你们记住,她的过错,皆由我一力承担!”
是‘我’而非‘朕’,站在同等位置上的一句话。
燎炉内红炭灼灼,氤氲的热气不断往外冒。一瓣红蕊腊梅飞进殿内,在空中打着几下旋儿,恰好落在云鬓倾斜的发顶上。
日光浅浅,将她细长的睫羽倒映在乌青的眼睑处,莹白如玉的肌肤数十年如一日,令他怦然心动。
梁帝俊抬手轻轻为她捻下那片花瓣,声线低沉又无奈:“其实……我很在意他的存在,因为他独享了你的生命整整十六年……”
齐羲和猛地一愕,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然表露自己的情绪。下一秒又有些委屈,揪扯掌中的丝帕,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干脆别过头不理他。
某人将她的小情绪尽收眼底,唇角勾了勾,负荆请罪道:“这些年,冷落了你,的确是我不好……”
“本就是你不好,”他不提还好,此刻一提,她如同找到了发泄口般,委屈不满如倒豆子般连番而出,盈光点点,“我堂堂方丈国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因为认识你,断然选择远离故国嫁到半生不熟的瀛洲。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