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乱说的。”何当归拂去落叶站起来,伸着懒腰说,“关府里没有你再呆下去的理由,‘令堂’临安公主也不是供你耍着玩的。再使一次金蝉脱壳,脱去仙草郡主的身份,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吧。后会有期,小柏。”
对面的镜面掠过一道光,嘴角一勾,关白感慨道:“老人话家常的时候会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每个家里都有个异类。这就是民间智慧的总结了。”
就这样,跟好朋友做了一次较正式的告别。把柏炀柏留在原地,走远之后,何当归又觉得自己其实没理由责怪,对于一直不问原由选择扮演她同党的柏炀柏。其实,柏炀柏也有很多好处。
从禅房出来,黄昏的雾霭布满了天际,她走了几步,有些始终想不通的事,就索性将裙角折起,坐在铺满黄绿相间的竹叶的石阶小径上,托腮思考起来。夕阳将精致沉思的面庞打亮,一半是透明的粉,一半晶莹洁白,组合成为点点魅惑,说不清道不明。
关白那双常握马鞭的黝黑大掌,手背上跃出明显的青筋。如果旁边搁着鞭子,他就将直接拿起来,狠狠一鞭让何当归尝尝滋味也说不定。如此看来,这个男人倒是个有血性的。但是,是她的错觉吗,镜面反光后的那双眼睛,仍然冰冷,理智。
何当归优美的唇形一启一合,慢慢道:“区别是,他们都死了,你是幸存者。关大爷希望步他人后尘,还是想独自品尝一整个关家的甜美果实,你的选择,让我很好奇呢。”
“其实,关于信里提到的交易……你找我谈,比找她管用多了。”
“……”柏炀柏呆了呆。何当归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存在歧义,激动地说下去:“每次做事,做好一半,弄糟一半。帮人的时候也是,帮一半,不帮一半,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人希望!”
事实被如此轻易地点破,毫不留情。空气中的香料有一瞬间的凝固,呼吸变得困难。
“……关大爷也算得贵府的异类了。”何当归这样说。
“孟瑄知道,会吃醋吧,那小子。”
“对,道圣于我段家有过大恩惠,很多年前的事了,一直想要设法报答。”谈话的口吻比上次见面时好多了,还有问必答。
“是么。”
葛夫人眉眼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