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同在罗家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足够发生点儿什么了。可能眼里心里都留下过什么痕迹,只是“他一个犹豫、她一个避讳”的间隙,蓝氏就第二回被罗家嫁出去了,两人失之交臂。而现在于一个迫不得已的情形下,生米一下子煮成熟饭了,两人心里却未必的不情愿的。
当时,闻讯赶来的母亲,也不问问青红皂白,一掌就挥到她面上了。
于是,蓝氏问遍大哥、二哥和药堂里的几个掌柜,最后终于花一百多两银子,托关系从关家的仁术堂里买得了几钱冰片雪莲。罗家人不知她这么热心的操持个什么劲儿,还暗自发笑了一回。凑齐药材之后,蓝氏又跑到南苑药庐忙活了好几日,配出三瓶珍贵的清颜膏,巴巴地给二房送去,并细细说了清颜膏的好处。
当年住道观时,何当归一趟趟上山看望和开解她,蓝氏也没十分把女儿搁在心上,从未生出“有个孝顺女儿真好啊”之类的想法,只一味沉浸在她自己的悲伤际遇中。现在又有好男人眷顾她了,蓝氏顿时觉得整个世界调高了几个亮度,光一想“聂淳”这个名字就很幸福,幸福之余,也就常想起她那个童年不幸福的女儿来。尽管明白已经造成的错误是无法弥补的,但她还是想让何当归原谅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使她解除一个心上的包袱。
后来去了何阜,来了聂淳,而且是不经过父母亲人的同意的“无媒苟合”,所以,蓝氏那一套“完全为逸姐儿着想”的说辞就彻底站不住脚了。获得幸福的同时,也暴露出她只为自己着想的自私。虽然话不好听,虽然这样的母爱叫人心寒,可事实就是如此,无从开解。就算蓝氏没对自己的女儿用过心机,也不是存心拿女儿当挡箭牌,但她不知不觉中一直做着这样的事。
如今蓝氏跟聂淳通了婚书,正式做了夫妻,蓝氏又有了身孕,聂淳也有意放手隆浒教的教务,金盆洗手当一个普通商人。他们的日子一天天朝好的方向发展,蓝氏满心幸福之余,想的最多的,就是她亏欠最多的女儿何当归。
关于这些情况,蓝氏也全都想到了,再想起小女儿何当归以前在罗家低眉顺眼,默默承受大房二房那一帮女人奚落的情景,蓝氏就忍不住心痛拭泪,觉得她现在的幸福美满竟带着许多的罪恶感。罪恶到使她一度无法面对何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