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亲不认,还有着前世记忆的优势,真叫他当了皇帝,后果不堪设想。还好,他在这里折翼了。
心脉处有暖流抚过,她睁开眼睛,见是孟瑄,吃力地翕动双唇:“你去哪儿闲逛了,我说了廖之远要杀我,你还到处乱跑,孟瑄你这头蠢驴。”
孟瑄大喜过望,当下不再觉得那一只探进自己夫人衣襟里的狼爪碍眼,忙依着段晓楼的指示,屏息敛神,运气于双掌,覆在气绝人儿柔软的小腹和腿侧。不多时感觉到了生命迹象,孟瑄长舒一气,但觉自己也跟着得了命,于是加倍用心地以真气护持他的命之源。
“逸逸……”朱权在她身旁躺下来,抚弄着她的鼻息说,“当年一剑刺掉你龙凤胎的刺客,原是我安排的,本来的打算是,我自己挂点彩,就能免去一月后外藩入京核查的麻烦。谁叫你那么傻,为我挡剑去了?”
一柄长刀贯穿了背对背站着的两个人,穿了何当归的肩头,透了朱权的胸口,让这二人同时命悬一线。朱权舍不得死,是因为他的雄心壮志刚刚扬帆起航,在这里就舍弃,他满心不甘。但生死面前,上苍何其公正,天潢贵胄与乞婆丐公,都没有特权,他也不能获得什么特赦。
段晓楼又缠了片刻才放口,不答孟瑄的话,反而要求道:“我护心脉,你守子期三宫,只要挺过去这半个时辰,她就还有救。”
他小心地取走贯穿朱权胸口的长刀,用这针喂在朱权的伤口处,但见那伤处初时血止,进而血散,露出怖人的血肉,最后,那血肉外翻的伤口竟然就自动愈合了——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了。
朱权缓缓回身,一步一步向着她走来,张嘴冷笑时,满口血红:“装的?原来如此!何当归,若不是当年你装成那副柔顺模样,本王又何至于被你蛊惑至今……”他走到近前,伏下身来,单手扣住她的下颌,仔细端详半晌后,又转变成可怜兮兮的腔调,“逸逸,我是朱权哪,我是你的男人,临死闭眼前,你都要这样冷脸对我?撇去你死之前的那段是非不提,从前的我对你还不够真?我省得了,你根本就是喜新厌旧,跟了孟瑄就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