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段晓楼,但见他从怀中取出两丸药,一丸掰开宁王的口,塞进喉头深处;另一丸他搁进自己口中,嚼碎了融了,口对口渡给怀里的何当归。不知疗伤救命是否要做到这种程度,但见他一手搁在她的后肩,一手探进襟口回护心脉,喂药的唇纠缠不休,唇齿缠绵。
“女人全都一个样,睡一回就换了个人。”朱权磨着发酸的上下齿,“早知如此我何必客气,早知你是这样的女人,我只用胯|下之物对付你,你也不会理什么女儿儿子的仇,见了我就只会喊‘好相公’了。”
孟瑄放声痛哭:“清儿,你真狠心丢下我?我才刚喜欢上你,你让我怎么再娶别的女人?”
何当归躲着他的手,恨声道:“朱权!早八百年前,我就不是什么何嫔了,光你杀我女儿的事,已一笔抹煞去过往的种种小恩小惠。你救我百次我也不感激,不是因为我心里待你不同,而是我还惦着我冤死的女儿。一想起她,我真恨不得杀了宁王府一府的人填命,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你。”
何当归气得发抖,捂住耳朵寻一个死之前的耳根清净。
“要你管。”段晓楼暴露了真实嘴脸,“别以为她铁定是你的了,等救活了让她重新选,她未必选你。不信走着瞧。”
“我说了走着瞧,小七公子不信,就拭目等待来日吧。”
孟瑄用掌心护着她的心口窝,身后的水蜜桃、山楂、水粉和钗环滚了一地,他发出一声尖促的呜咽,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抱起放进怀里,大颗的咸湿砸在她的眼皮、面颊和嘴唇上。
“我跟她心心相映的时候,你还不在她眼里。”段晓楼亦冷笑,“如今休书也齐全了,机会均等,你还落后我一大截。我倒劝你不必单恋一支花,免得日后伤神。”
“有一年,你说嗓子冒火想吃罗汉果,我叫人在西北四处求购不得,我便亲自去南方推了一车回来。”朱权满口血沫,明明说话都不接气了,他还在翻旧账,“过大山时,我划伤了手臂,还是坚持把罗汉果推回府去,当时你边吃边哭,说我是对你最好的人,如果可以,真想来世还做我的女人——你亲口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
何当归舍不得死,是因为不知不觉间,她再也做不成那个视死如归的何当归,单为了那个不叫人省心的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