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搭着一条薄被,赤|裸着上身,精壮的胸膛上有汗意。他唇边带笑,一脸餍足,不虚此生,死而无憾的诡异样子,仿佛一个百岁老人临咽气时的表情,虚弱到了极致,也满足到了极致。他因何而露出这样的表情?
何当归将滑下的如瀑长发拨到耳后,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个,抱歉,我不小心撞到书架,然后,就撞掉了这么多,我马上就摆好,摆得跟从前一样。”声音紧张局促,像绷紧的琴弦,划过某些人的心脏。
大厅中央的地板骤然凹陷一块,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深得令人眩晕的幽黑深洞,从洞中一先一后跃出两个男人,第一个是方才从气窗冲入云霄的雪枭十三郎。他在地下模模糊糊地听得“何当归……杜尧的女人……”,并不知就里,可是出了地道,与光明重逢的一刻,他突然恍然大悟了:“没错,那小美人,自报家门说她是‘一针见血’何当归,还拿着针……何,当归?好像还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蒋邳咧嘴笑道:“伤是小伤,切磋一场长了不少见识,小爷甚好,不好的是段少,对吧,段少?”陆江北的手过之处,蒋邳的面上出现了半张冰面具,晶莹粲然。
话语一顿,他听得蒋邳口中嘀咕“何当归”,更看到蒋邳满身的累累伤痕,低呼一声:“小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何小姐?她,同意帮咱们的忙了吗?”说着,他上前,右掌覆上地上人的面门,责备说,“你的‘无相心’怎可除去,伤得这样重。”
段晓楼僵立到如今,从他听见“杜尧的女人”这五个字开始,忽而他从一座无生命迹象的冰雕变成一座被赋予生命的冰雕,原地冲身而起,又猝然“扑腾”落地。原来,一场无谓的生死大战耗去了他全部的体力,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不|穿吴缟了。
“还能为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廖之远倚在门框上,笑言道,“继失身之后,又失心了呗,你们要杀的人可是她的相公。”
“蓬!”
第二个从地道里跃出来的人,是陆江北。他匆匆吩咐着:“我接到线报,十里坡周围有几股异动,极可能是敌袭的征兆,他们一定是想趁咱们元气大伤的时候来一回黑的,等正式开始擂台战的时候,咱们就不再是威胁,冲云雕,你快去楼上唤醒所有人,叫他们排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