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
东海海畔,巨浪层层涌动而来,怒吼的狂风声似雷霆万钧,海岸线掩过沙滩,一直翻滚到断崖前。
给敖泠种下的两个保命咒接连被破,他本想来东海看看,却发现此处天色海岸皆是阴沉无比,似有不祥。
哪吒紧紧皱着眉,仍在沉思,却不想倏忽间听见了木吒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望。
“哪吒,可算找到你了,大事不好了!”木吒气喘吁吁,一双眼睛急得通红。
东海异动,厚重的积云里随着海风越推越近,似乎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东西在其中暗波涌动。
“怎么了?”哪吒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木吒拽住他的手腕:“东海龙王给父亲传信,已集合了四海水域之力,今日要水淹陈塘关!”
哪吒的眼中戾气瞬息炸开:“老妖龙,他想死!”
一双凤目中阴鸷翻涌,足下风火轮荡出灼灼的三昧真火,哪吒想抽开木吒拉住他的手,向满布阴霾的积云而去。
木吒额间满是汗,眼神中尽是急切,死死拽住他:“敖广是以龙筋一事要挟父亲,说陈塘关贪图海藏财宝,故意扒下敖丙龙筋,就是为了炼化法器”
“一根破龙筋而已,谁稀罕?”哪吒打断他,紧抿着唇,额上青筋跳动。
只恨他当日让敖广逃了,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东海残暴成性,吝啬嚣张,是他们先罔顾陈塘关百姓性命,从不降雨。
明明向天庭传了法旨,如今还敢来陈塘关挑衅,难道真以为这三界没有王法了吗?
哪吒眼中的戾气越来越浓,烈风呼啸,他语气冰寒:“你在此等我,我去会会他们。”
木吒拉住他袖子的手紧了紧:“你不能去,如今这场大战一触即发,我们先回将军府。”
“回将军府有什么用?”
木吒踌躇片刻,咬牙道:“龙筋是大哥部下亲兵拿回来的,如今父亲绑了大哥,要去向敖广赔罪!”
哪吒眉眼中的冷意快要凝结成霜。
他低喝一声为何不早说,风火轮御风而起,拉上木吒便要往总兵将军府而去。
“我知你脾性,你若知道,肯定先与父亲内讧。”木吒也很着急。“如今海将压城,战事迫在眉睫,我们得一致对外才是。”
此番是母亲托他来寻哪吒,就是怕以哪吒这桀骜乖戾的性子,若没他们的管束,怕是顷刻就要杀入水域中。
他一人能挡住东海水族,可四海皆兵呢?
何况将军府如今乱成一团,李靖是因为寻不到哪吒,才拉金吒下水。
他心知哪吒如果在,还能震慑李靖几分。
今日本是乞巧节,陈塘关内张灯结彩,彩绸纷纷,街市里的百姓仍在雀跃游行。
即使今日颇有些阴雨绵绵的意味,浓稠的乌云笼罩高空,但对于十数年未降雨的镇关,无人抱怨,反而更加欢喜振奋。
只有几个垂髫稚子被母亲揽在怀中,懵懂无知地发问:“若是下雨了,夜晚是不是看不到燃香桥了?”
“傻孩子,下雨是好福气。”
大人们眉梢是喜意,期盼地望向空中,谁人又知晓这一场暴风骤雨再不是甘霖,而是灾难将至。
哪吒带着木吒落入将军府,火尖枪一挑,原本意图拦他的家丁都被震慑住,不敢再动。
他身势如风,大跨步闯进前厅。
枪上烈焰炎炎,他将火尖枪往地上一驻,眼神愤怒地望向李靖。
金吒被李靖绑住手腕,跪在地上,只是眼中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如今的境地。
殷夫人也跪在一旁,原本风韵犹存的夫人颓然下身姿,脸上遍是泪水,正苦苦哀求着李靖放开金吒。
“放开大哥!”
哪吒眼中闪过一丝冰寒,克制着声音低喝一句。
那到底是他的父亲,他还算懂得尊卑,没有上去硬拼。
李靖听到声响,抬起头来,满是精光的眼中爆发怒意:“你这个逆子,你还晓得回来!”
其实哪吒白日都在李家军营里练兵,只有晚上才回乾元山,只是乞巧节告了一天假。
谁知道一日之内,事态就急转而下。
可他无意和李靖争论这个。
“我早知你便是个祸害,妖胎而化杀劫降生的东西!”李靖怒骂他,撇下金吒走到他面前。
“——不听劝告,一人意气用事杀入东海,如今好了,东海携四海龙王要害我陈塘关,你可满意了?!”
哪吒冷着神色:“敖广为祸人间,本就该死。你放了大哥,不关他的事。”
李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不关金吒的事,还不是你造下的孽。若非你扒下敖丙龙筋,金吒怎会被你所累。”
他沉下口气,想到龙筋一事,气不打一出来。
比起哪吒,他当然是更不愿累及金吒的。
金吒奉师命辅佐于他,只要不是木吒哪吒的事,从来不会忤逆他。
哪吒就完全不同了,学艺七年,回来是奉命镇守陈塘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