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杀二哥?”他质问她,眼神冷彻。
她没什么表情,琉璃刺向他刺去。
敖丙侧身躲开,懊悔与痛恨在他的心中交织,令他灵台欲裂,五识不稳。
为什么?为什么他从前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为什么他曾想要杀她?
他是她的哥哥啊
他要去拦住敖泠,又被她躲了过去,他其实只是想告诉她收手吧,他带她逃走,离开东海,离开这个龌龊的地方。
可另一个声音在怒吼,她生来就只配待在肮脏的地方,她恶毒阴险,不服管教,还杀了二哥,拔了二哥的逆鳞。
得多疼啊。
她得多疼啊。
他差一点就抓到她的衣袖了,可他分不清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活。
敖泠对他怒目而视,那张惨白却掩不住风华的小脸上满是怨恨,琉璃刺里血线涌动,是他曾用这柄刺戳进了她的腰间,那里流动的是她的血。
她该恨他的。
是他害她被拖进了海藏玄洞,害她落入无尽深渊。
可是他,他怎么会这样做啊?
为什么偏偏是他做的?
方天画戟好像不受他的控制,他一会使得是必杀之招,一会又忍不住手下留情。
最后似乎是疯狂战胜了理智,他的武器勾住锁龙钉,她狼狈地摔在地上,裙摆染满了血污,如东海中最艳的珊元花在妖冶盛放。
他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敖泠三岁时,曾经满心欢喜地向他跑来,手里捧了一簇娇艳赤红的珊元花,说要送给他。
“三哥哥,你看!这是我种的花!”
那时他厌恶地将花踩在脚下,鲜嫩的花液溅在他洁白的鞋履上。
侍从跪了一地,她吓哭了,又不敢在他面前哭,只敢一点一点啜泣,眼泪酝酿在眼眶里,将落不落。
他从那时起,就在践踏她的心意么?
思绪回到当下,他阖上眼眸,轻轻吐出一口气,对着倒在地上的敖泠说:“敖泠,缴械投降吧。”
对不起。
你一定恨死我了,对不对?
可是…我想最后护你一次,我带你离开东海好么?
她在地上重重地喘息,扬起一张惨白的脸,落下一滴泪来。
那滴泪刺痛了他的心。
罗裙血污遍地,她浑身哪里有一处好皮肉,可她扯着那根锁链,拼尽全力要将它震断。
“敖泠!”他又喊了她一声。
但敖丙知道,她不肯服输。
无论是他将她践踏成泥的那七年,还是捧在手心的那八年,她向来是这样的。
他踩了她的花,她隔天就施法让他掉在深渊下,他跑去角元殿找她算账,她就算因此被父王罚跪三日,也不肯说一句她错了。
有人踏风御火而来,将她揽在怀里,一双灼亮的眼睛里看似毫无波澜,冷漠至极。
可那人的手有一丝轻微的战栗,是想压抑,又压抑不下的慌乱与怒意。
敖丙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阐教第三代首徒,镇守陈塘关的少年奇才,李靖第三子李哪吒。
是敖泠曾与他说过的李哪吒。
他心中窜出一股无名邪火,见对方也挑了□□直直而来,他同样欺身而上。
人族少年年仅十七岁,却枪枪凌厉如风,俱是杀招。
可那又如何。
难不成比得过他千载的修为?难不成比得过他与敖泠的骨肉亲缘?
他今日定要将敖泠带出去。
“我便是反了又如何?”他听见敖泠不甘的反问,那声音犹如切冰碎玉。
手里的方天画戟顿了一顿,那柄火尖枪势疾如风,挑向他眉间,敖丙心中更是震怒,大喝一声将李哪吒的手挡开。
不能再分心,他专心对上了少年密不透风的枪阵。
三昧真火在他身边肆意燃烧,皆被他浑身散发的冰灵之力震开,他今日必杀此挑衅东海,教唆妹妹的无耻小人!
可他还是错算了少年的修为,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的阐教镇教之宝,灵珠子转世,生来便是圣胎仙骨。
尖锐的枪刃刺中了他的心口,那一瞬间,所有面前的景象都变得缓慢又模糊。
他能极清晰地听见刃口破开他胸膛的沉闷哧声。
就像当年,他狠狠地戳中敖泠的逆鳞一般,将他的身体也快搅碎了。
李哪吒眸光阴沉,向他露出一个轻蔑得近乎冷酷的笑容。
“这是你的命。”
恍惚间,他想起来了。
当年海藏玄洞下,他也曾对敖泠如是说道。
十四年前,水晶宫的贝瓦高挂红绸,蕴红珊瑚上缀着拇指大的海珍珠,在海水的波纹下光影陆离,熠熠生辉。
天庭诸神离去后,敖广脸色渐冷,将枕在他怀里的小公主搁在沉香木桌上。
小公主不依不饶,似乎不理解自己的境地,手脚并用要回父王怀中,被急匆匆走上厅前的王后拉进自己怀里。
敖广冷哼了一声:“难得